“是我心里没防备!”想了想,又道:“当然,他是一方的霸主,大名鼎鼎,不会浪得虚名,总是有几套的,只是我有点奇怪……”青衣少女眉头微蹙。黄玉道:“什么事奇怪?”青衣少女道:“照本地人的说法,他老子邹老太爷只是靠跑关外生意起家的,本身并不会武功,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但是邹大公子竟然能练就了这么一身高强的武功,打出天下……”黄玉道:“慢着!你说邹老太爷不会武功?”青衣少女道:“是呀!这里的人无所不知,你可以随便找个人打听。只要是上了六十的人,都可以把邹老太爷从学徒起,直到发成巨富的全部经过如数给你听,”黄玉内心起了震撼。这是绝不可能的事,邹老太爷的病是自己医的,他分明是练功走岔,怎说是不会武功?他既然是跑关起家,而关外有的是奇材异能之士,他练了武,只要藏而不露便不可能被人知道。而且,照顾他的管家是个中能手,他本身胸剌红龙,江湖上纹身的差不多都是巨凶大憝,他那管家就曾因自己知道了这项秘密而起意灭口,这当中问题太大……青衣少女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在想……”黄玉心电似一转,青衣少女也是个诡秘人物,她与邹大公子约会便可证明事出有因。但是,在情况未明朗之前不宜宣泄别人的**。“你到底在想什么?”青衣少女又问。黄玉道:“我是想一个不会武功的父亲,不一定就生不出不会武功的儿子,天下的武功未必就是家传。”青衣少女道:“我的话还没说完。”黄玉道:“噢!那你说下去吧!”青衣少女道:“邹家从没请过教头之类的人物,也没听说邹大公子练武,从懂事起就忙着料理生意,他突然扬名立万,也不过只有六七年光景,不是我说奇怪,是他的同辈们感到奇怪。”黄玉道:“这一点也不奇怪。”青衣少女道:“说说看?”黄玉道:“他可以秘密练武,暗中拜师,练武功不一定要显耀,也不一定要打锣敲鼓,深藏不露的高手多的是。”“唔,也有道理。”青衣少女微颔道,但随即接下去说道:“但我始终有些怀疑,这当中可能另有文章。”
一个人秘密练武,稀松平常,还会有文章么?黄玉省悟过来,真正有文章的是青衣少女本人,她口里说的,是基于她的心怀,所以别人认为不稀奇的她认为奇怪,立场不同,看法就两样了,她的话等于只说一半,并未完全说清。同样的道理,自己认为奇怪地是基于已经知道邹老太爷是此中能手,当然能调教出这么个儿子,但自己也没说出。中年妇人道:“我去做饭,你们一定饿了!”青衣少女道:“大娘,别费事了,我们马上走,我们留下来定给你带来麻烦!”说着转向黄玉道:“我们就走,怎么样?”就在此刻,庵门突然传来惨叫之声,一声接一声,有四五声之多。黄玉和青衣少女不约而同奔了出去。距庵门不远的路边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黄玉与青衣少女面对几具尸体,其中—具是个衣着讲究的老者手里还握着剑,另外四具看上去十分骠悍的汉子连剑都没有出鞘便已被杀,显见下手杀人的功力相当高强。“杀手不只一人!”黄玉紧皱着眉头。青衣少女道:“何以见得!”黄玉道:“你不见四名大汉没流血,是死于—种极厉害的掌功,而老者是死于剑,四名大汉剑未离鞘,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杀。
老者曾经拔剑反抗,我判断凶手可能是两个,一个用掌一个使剑,而且都是一流的好手。”青衣少女道:“不知道死的是何许人物?”黄玉道:“可惜他们都不能开口了!”“看!”青衣少女手指老者。老者的手脚在微微动弹,还没断气。黄玉上前一步,俯下身去,伸手探察……
青衣少女道:“怎么样,还有救么?”黄玉道:“很难说,但可以一试!”青衣少女道:“那就赶快试吧?”黄玉道:“这里不行,草地上不便施术。”青衣少女道:“带到庵里去。”黄玉道:“说不定要好些天,当然也许是无救,尼庵里弄个男的伤患方便么?”青衣少女道:“嗨!庵里先后死了多少人,还有什么不便?要救人就快些,再待一会就变成死人啦!你快带人,我先进庵里向大娘打一声招呼,省得她大惊小怪。”说完,快速回庵里去。
黄玉迅捷地点了老者数处穴道,保住他欲断不续的心跳。然后再检查了四名大汉一遍,证实确已断气,这才重回老者身边,弯下腰伸手,他正待……“不许动!”冷喝突然传来。黄玉心头一震,凶手还没离开,直起身抬眼望去,昏暗的夜色中,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两丈之外。从体形来看,赫然正是不久前在庵里现身,喝退邹府剑手,又突然离去的蒙面人,想不到人是他杀的。黄玉道:“人是阁下杀的?”“不错”蒙面人一口承认了。黄玉道:“为何杀人?”蒙面人道:“你管不着!”黄玉道:“只怕是管定了!”蒙面人道:“那地上的尸体就又会多一具!”黄玉心头有些发急,再一耽延,人便无救。可是他又非应付蒙面人不可,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争取时间,脚步一挪……突地,一个声音道:“浪子,你只管救人,老夫替你挡。”随着话声,一条人影出现在蒙面人身侧。“什么人?”蒙面人侧转身“生意人!”黄玉大感意外,现身的竟然是神秘杀手,他为什么改变态度对自己友好?自己是他所接生意的对象。他的八名手下就是因这一票生意而毁在女杀手刀下,照理,他要杀自己唯恐不暇,现在该是最好的机会。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有什么可怕的打算?记得他态度的改变,也就是“推元反戕”杀人的那晚。”“什么生意人?”蒙面人寒声问。“专做杀人买卖的。”“神秘杀手?”“说对了。”“你敢插手挡事。”“受人之托,不得不插手!”受人之托,他是受何人之托?黄玉不遑仔细想,救人要紧,既然这职业凶手要挡,就由他去挡。黄玉抱起垂死的老者,疾步向庵门走去。“嗨!”“哈!”
神秘杀手已与蒙面人动—上手。黄玉没回头,冲进庵门,青衣少女正迎了出来。“带他到左边的静室。”“晤!”黄玉应了一声,脚步没迟滞,他要争取时间,每一秒时间都会影响到伤者的生死。静室里已燃上了灯火。黄玉轻轻把老者放在床上稍作考虑之后道:“刚才在外面有个蒙面人拦阻我救治伤者。”他就是杀人凶手,暂时由神秘杀手挡住,情况不明,我这里不能受干扰,你到外面守护。”青衣少女大睁双眼道:“怎么扯上神秘杀手?”黄玉道:“现在没时间解说。快去吧!”青衣少女抿抿嘴,转身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