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凌晨的时候,全队停下来补充水分和热量,通讯兵也借着这个机会与指挥部联络。经过通话才得知,这大半夜的时间里已经有两支小队报销了。他们都是被敌人发现形迹后,向红军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其中一支消灭了红军一个连级的运输队,另一支则拖着追兵在草原上跑了快两个钟头,倒是把红军的人马吵得不得安宁,算是替其他侦察小队创造了一个潜入的机会。
由于老何已经有了多次来往红军阵地的经验,在天亮前他特地把整个小队带到了一片低矮的小树林里栖身。其实说是小树林,还不如说这是一片灌木丛更合理一些,低矮的小树矮到了战士们甚至不能随便站起来的地步。
按照老何的说法,这一带还是红军哨卡较为密集,巡逻队比较多的区域。需要再往前走上一两公里,才算进入较为安全的区域。那里被红军视为自己的腹地,警备力量大多集中在各部队的军营附近,外围搜索力量较少,侦察小队容易展开工作。
白天潜伏在这片小树林里也是受罪的很,头上的太阳充分发挥了高纬度的阳光直射的力量。中午的时候把战士们照得无处藏身,只能用小树那小小的树冠尽可能的遮掩着身体。可就是这样的,红军远远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小树林,却正是战士们隐藏的好地方。所谓的灯下黑,就是指这种情况。
整整一个白天,大家都在安静的积蓄着能量,恢复着体力。据老何讲,双方对峙的交战区最为敏感,通过这一段的速度绝对不能快了,要格外小心。等渗透进敌方腹地了,相对反倒容易多了。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缴获敌人的演习卡,然后将敌人标定为被杀后藏尸。这样在挺长一段时间里,敌方都不会发现他们的具体行踪。
其实不仅是蓝军在这么干,红军也有侦察兵在蓝军腹地这么干过。据说双方指挥部经常得到导演部的通知,某几个人被算做阵亡,淘汰出演习,且不允许通知其所属单位。等过了好长时间上级找不到人才察觉异常,再一查这人已经进了阵亡名单了。在哪儿出的事,怎么被人干掉了?除了这个倒霉蛋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加强自身的防卫,出门时小心一点不落单而已。
“我们运气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好多的老何躺在树下,对散布在周围树下的兵们用不高的声调说道:“只要今晚再潜进一点就进了敌方五公里的安全范围,到那时大家就可以直起身来了。”
“还要半夜!”浑身酸痛的兵们听到老何的这句话,都齐齐发出了一声哀叹。
“闹什么闹!撑不下去的随便找个红军的哨位冲过去不就得了!”听到士兵们的抱怨,一贯粗线条的张彪发脾气了。别看张彪很多时候表现出一副“狗性”来,但他的忍耐力和持久力就是种纬也是很佩服的。不然的话,仅凭一点脾气就想在强手如林的特警团里崭露头角,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彪这一发火,刚才还满腹抱怨的兵们立时都不敢出声了。其实大家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么难得的演习机会,谁也不想轻易退出的。可毕竟这样爬上一夜,谁身上也不好受。尤其是对人耐心的煎熬,更是一般人所没法体会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时候,种纬及时的插话了。他作为三班的新晋班副,有责任维护好班里的气氛。“大家平时光羡慕国排长,羡慕班长,我估计,羡慕我立功受奖的人也有吧?可是你们知道在咱们特警团里,想要让人高看一眼得多难?咱们三班是全排的尖刀,是全连最牛的班,全团的兵谁不佩服?可这不都是一代一代的人拼出来的局面么?今天咱们大家拼过了,尽了力,将来回想起来,那就决不会后悔。那些耐不住性子,端着枪朝敌人一冲,就把自己报销的家伙,也就能跟那些新兵蛋-子吹吹牛。可在咱们三班跟前,有敢吹牛的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行!也因为咱们三班的战绩摆在那儿!不服就来比试啊?有吗?谁敢?”
种纬一番话,立刻把众人有些消极的情绪给扭转了过来,甚至让班长张彪也觉得如有荣焉。
“你们班副说的对!别人不用看,看看你们班副就知道了。两年兵当三班班副的,有过几个?可有人敢不服他吗?没有!你们当新兵的时候都没少挨过剋吧?可你们班副挨过几回剋?没几回吧?为什么?因为同样的任务,用不着别人催他完成的最好。很多事情,我还没想到的,国排长还没想到的,他都能提建议来。这就是水平,这就是差距!”张彪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开始给大伙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