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种纬找到了一排的两个大帐篷。
此时,帐篷外面已经有好几伙战士们或蹲或坐的聊上天了。再往帐篷里面看,还在睡着的人还是不少。除了一排的人之外,也有一些其他连排的兵也睡在这里。已经醒来的战友都知道彼此累得都不轻,所以既没往外赶人,也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尽量不吵扰到帐篷里还在休息的战友们。
种纬和一排的战友们打过了招呼,很没形象的盘腿坐在了一堆人的旁边,随口问道:“大伙聊什么呢?”
一看到种纬坐下来,刚才正聊得起劲的战友们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
“这是咋了?昨天一块堵决口那劲儿呢?”种纬看了看有点冷下来的气氛,微微的笑了笑开口问道。这也没办法,他现在不仅仅是个班副,还是在团部都挂了名的尖子和牛人。普通战士看到他,确实有点退避三舍的意思。
听到种纬这么说,围成一圈的兵们低低的哄笑了一声。其中有个兵胆了大,开口冲着种纬说道:“那不一样班长,那阵儿是真怕大堤垮喽,不拼命不行啊!现在大堤保住了,一个个的全卸了劲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刚才看这洪峰还没走呢!咱恐怕还歇不得吧!”种纬随口说着,尽量让自己融入战友们的话题中间。
“班长,您还不知道吧?刚才我听帮着咱们巡逻的老乡说了,这轮洪峰差不多过去了,而且上游的什么洲湾决口了。它那个可是真决口,好多水都从那儿冲出去了。他们那边一决口,咱们这边的压力倒小了,保往大堤压力不大了。”另一个兵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一些消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决口了?严重吗?”一听到有地方决口,种纬的心登时一紧,忙开口问道。
“不太清楚,应该跟昨天,不,是前天咱们这儿决口的时间差不多。不过那边不像咱们这儿这么给力,硬是给堵上了,那边没堵上,听说……”说话的战友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明显的沉重了起来道:“听说死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不少战友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围坐在一起的战友们顿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从昨天到前天,他们边边也是拼着命的在堵决口,其中的艰苦和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听到其他地方的决口没堵住,还死了人,也有战友牺牲,大家心里当然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唉,尽人事,知天命!咱们既然在这儿,就不能给咱们特警团丢人。遇上了拼了命的堵上了,那是咱们的本份。要是实在堵不住,那也没办法,咱们只要尽了力就好!”看到大家的情绪低落,种纬开口安慰大家道。
“现在那边怎么样了?”种纬继续问道。
“听说已经在堵了,只不过比咱们这边的难度要大得多。好在第五轮洪峰也差不多过去了,趁洪峰下去的那会儿堵,应该容易点吧!”另一个战友回答道。
战友们相对沉默了一阵,让这段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慢慢的过去。
“班长,您听说了吗?听说咱们要评功了。”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兵打破了沉默。
“没听说”。种纬直接摇头道:“我跟个懒猫似的睡了二十多个小时,这才刚醒,啥消息也不知道。”
一听种纬把自己说成懒猫,战友们都抱以会心的一笑。战士们的笑点都比较低,随便什么人开个玩笑,大家都会笑上一阵。实际上,这是战友们回避不开心的事情和话题的好办法,大家需要彼此扶持着坚持下去,就不能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也是听团部的小黑说的,那小子体力不好,也没上一线……”说到这儿的时候,这个兵立刻想起来小黑和种纬的关系非常好,论军龄比自己还长,自己该叫班长或者老兵才是。想到这儿,这个兵不自然的缩了下脖子,吐了下舌头,不敢往下说了。
“嘿嘿,小黑……幸亏没让你黑哥听见!”种纬当然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找这个兵的麻烦,不过拿对方开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小黑在军营里虽然不像种纬和张彪这样有威摄力,但他在军营,尤其是团部的地位比一个寻常的连长恐怕都要高。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准备打家家具自用的军官,没点面子都不好意思请小黑出手。要知道现在不仅仅是特警团的人求小黑,就连卫戍区的一些军官,甚至地方上的人都求小黑给打家具呢。人家的活儿平时排得很满,事先不和团领导打招呼的话,都请不动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