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种纬有些生气的把那个兵的帽檐往下一压,弄得那家伙的眼睛和鼻子都被蒙住了。这个兵也不着恼,和另外几个兵一起嘿嘿嘿的坏笑了起来。
种纬回头看了看牛柳,发现牛柳正在望着窗外的风景,便没打扰他。他嘱咐几名战友小声说话,别吵着其他病人,这才走出病房,直奔护士站。等他来到护士站,那名护士点头和他打了个招呼,直接把他带进了护士站后面的一间办公室里。
“你好,贵姓?”双方刚一落坐,这名女护士便认真的看着种纬的眼睛问道。这名护士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面对种纬没有一点忸怩作态的样子,倒显得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家世很好,从小就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的,知识女性的样子。
“我姓种,这是个多音字,就是种植的种,只不过在姓氏上读chong。”种纬不得不废口舌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姓。
“那就对了!”这名女护士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她便自我介绍道:“我姓李。”
“你好李护士!你说对了?什么对了?”种纬不知道李护士这句对了是什么意思,如坠云里雾里。
这位李护士长得算不得漂亮,但明显有一种知识女性才会有的自信和书卷气。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大气和温婉的样子,显得很有亲和力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大约有个二十五六岁,明显比种纬他们这些当兵的人要大一些。只不过种纬他们一个个都黑瘦黑瘦的,年起来似乎比这位李护士似乎还要大一点似的。
“找你来是有事的,你先看看这个!”李护士从手中的一个文件夹的最下面抽出了一小沓白纸,然后放在桌子上直接推给了种纬。
“这是什么?”种纬疑惑的问了一句,把桌上的这摞纸拿了起来。一看之下,种纬却明显的吃了一惊。为什么?因为这上面的字迹太熟悉了,这是牛柳的笔迹!
再仔细一看,这显然是复印的牛柳的日记。更让种纬吃惊的是,牛柳这日记里的内容!因为这字里行间里,充满了牛柳的萧瑟和无奈,有对家乡案件处理的不公,也有对自己负伤后前景的忧虑。更让种纬揪心的是,牛柳居然在日记里写出了诸如:太累了,心累……真想一了百了……这世界永远都不公平,当苦挣苦熬也没有出路时,不如一了百了……法律?法律是什么?自古法难治权!
种纬被惊呆了,他完全没料到牛柳的内心世界居然是这样的。他也更想不到按照牛柳日记里写的情况,他家乡的那起案子已经有结果了,而且按照他日记里所写的内容推断,那个结果很不公平!种纬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份日记怎么落到了这个李护士的手里边?
“这个?怎么?”种纬疑惑的问了李护士一句。虽然偷看他人日记有点不太道德,但种纬可不想追究这个问题,他更想弄明白事件事情的原委,想弄明白牛柳这种心态有多少时间了。
“这是我前几天值夜班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我看到牛一兵在走廊里借着灯光写东西,就提醒他那样对眼睛不好,那个时候我就发觉他似乎刚刚哭过。当时我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没声张。”李护士认真的对种纬说道,谁料说到后面还有些不满的告了陪床的战士一状:“还有,你们来陪床的兵太粗线条了,睡得比病人都实。”
听到她这句抱怨,种纬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却没法回话,只能用目光示意李护士继续说下去。
好在李护士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快就继续往下讲道:“当时我就起了疑心,觉得他这个战斗英雄的心态可能出了问题。直接问她恐怕不会告诉我这个陌生人,于是就在他和战友出去吃饭的时候,翻了一下他的私人物品。”
说到这儿,李护士知道这么做似乎不太好,向种纬道歉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好,但当时我也没其他好办法。”
“不,你做得对!是我这个班长做得不好!”种纬没让李护士道歉,他更想弄明白牛柳这种心态产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