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你打算怎么做?”
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来,两道人影从屋顶上纵掠而下,轻巧的落在院子里。时影和风燿并肩而立,时影依旧是不改的如雪白衣,凤燿则是简单的穿了一身紧身黑袍,嘴角噙着邪媚的笑。
聂霜紫暼了两人一眼,她现在已经越来越能够接受有人突然在自己周围冒出来了,淡淡的道:“想要破坏,自然得先要有破坏的能力。自从二娘扶正,我为避其锋芒已经多年不参与家中的大小事,以至于家里上下包括我爹在内,普遍都已经淡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第一件要办的事,自然是先将我正房嫡女的地位拿回来。”
“你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
凤燿眼神转了一圈周围,示意她已经从后院的旮旯角落里搬回了精致非常的清茴院了。
聂霜紫摇摇头:“不,这还不算,这只是我爹因为王爷的缘故为了稳住我的心态才做出来的表面功夫。我要的,是他眼里无法忽视有存在着我这么一个女儿。”
看着聂霜紫脸上已经成竹在胸的自信以及眼底的波澜,时影蹙了下眉头:“这不像你。”
聂霜紫怔了怔,抬眸看着时影不语。凤燿脸上却划开一抹笑容,对时影老神在在的道:“我倒觉得,这才是她。”
目光转向聂霜紫笑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早一天晚一天也一样不是么?乱世之中人心算计那么深沉,你以为你能避到几时?”
“对,这一天迟早会来。”聂霜紫轻轻重复了一句,看着面前几人微微苦笑:“我从来所求,只是一世长安。只是任凭我怎样避让,这世道已经注定了女子莫可奈何。如我今日没有你们相助,我也会和青芙一样前进无门,蒙在鼓里不知所措。我不会主动去算计任何人,但也绝不会让人轻易算计到我。”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太冷情,毕竟这是我的家族。在大多女子眼中,父重于天,夫重于天,如果连家族利益都可以不顾及,那必然是不忠不孝的。就连我大姐聂映雪,她再对我不喜欢,可一旦涉及到家族利益,她也会毫不犹豫放下自己的成见。可我是做不到的,我比她们要自私一些。莫说今日我爹只是想将我嫁给高官以稳固家族地位,就是来日他要将我配皇亲国戚,只要我不喜欢,那就不行。”
端起放在窗台上的烛火,聂霜紫平静的双眸在烛火的照耀下跳跃着两团火焰。转身返回房里,淡淡:“你们进来吧,时影,凤燿,告诉我你们查到的结果。”
一旦真的重新在相府里拥有话语权,就意味着她会成为第二个聂映雪,她爹一定会将她摆在世人面前,以期她能发挥出最大的利用价值。可她既然已经决定不再避让,那就不在乎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如此做,她就不能更接近他。
以一个默默无闻的相府之女住进墨王府,全天下的人都不认为她能够在墨王府掀起风浪,就算苏垣看上她,那也没有人会认为墨王妃之位会落到她身上。她顶多是个填房,是个妾,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那实在太稀松平常,不算什么。
可苏垣已经许她一世一双人,她自然是要做墨王妃的,还要是一个绝对配得上他的。默默无闻不受宠的千金小姐不够格,那就相府嫡女,当年百花才子宴上以七岁之龄一鸣惊人的相府嫡三小姐,这总是够格的吧?
起初她敛尽锋芒,是想着有朝一日要逃开。逃开聂映雪的针锋相对,逃开她爹的利益算计,逃开这侯门深院里的世情凉薄。可如今,为了苏垣,她愿意留下来,留在这浊世之中。
如果只有静祁郡主和聂映雪那样声名在外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北启战神王爷的话,那她就是成为那样的人又如何?
时影和凤燿还有陇云采衣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默然无语。方才那一瞬间的时间里,他们都觉得他们要守护的这个姑娘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
四人走进聂霜紫的房间,不等她询问,凤燿已经主动凑上来把自己打探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她。
“我听你的,去找战云枫查了一下近期凤城里从北方外来的盐商,除了几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商人外,只有一个姓齐的势力最大。这姓齐的据说在北方商贾里也是一个龙头,几乎垄断了北方大部分的盐商市场,家财万贯,在北方的影响力很不一般。具体年龄不知道,但肯定在三十五以上,一妻八妾,两子一女,大约两个月前来的凤城。其外,虽说这齐老板并未登府拜访过你爹,但是据战云枫所说,两个月前的某一日,你爹和这位齐老板先后出现在天素居里过,同行的还有一个女的。另外除了这个齐老板,还有另外几个颇有财力势力的商人曾先后来过你家,最近你爹出去赴朝中大官的饭局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聂霜紫听了暗暗讶异,她可没料到战云枫竟然调查的那么清楚,连那齐老板的家里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这也就证明了,战大哥他也是在留意朝中的局势的,难道他是为了王爷留意的么?
“你要的关于户部尚书的资料都在这里。”
凤燿费了好一通口水,可时影却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信纸直接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