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门外,更是只停了三匹骏马。所有行李中,大概只有特意为她准备的马车最是笨重和奢侈了。
倒是她和采衣只带了一个简单包袱,令其他人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有些,阿紫姑娘不似一般千金小姐娇气难伺候,他们都知道。
苏垣将聂霜紫抱上了马车后,见人已到齐,率先上马淡道:“走吧。”
陇云和一翮随后也跟着上了马,昨夜刚赶回来的时影和采衣则是和聂霜紫一起坐马车。
“驾!”
随着车夫一声轻喝,马车在轱辘声中动了起来。
聂霜紫坐在马车里,一脸严肃的审视着时影:“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受的?”
“回来的路上遇到仇家了。”
采衣从马车置物箱里翻出药箱递给时影,时影接过来后,一边卷起自己的袖子一边淡淡道。
在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所以你到底干嘛去了?”
聂霜紫皱着秀眉追问,见她自己解绷带解的艰难,没好气的坐了过去,拉过她的手替她解了起来,嘴上唠叨道:“你不是知道自己仇家多,那怎么还乱跑?乖乖待在王府里不好吗?”
时影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伤,阿紫,你就别在意了。”
绷带滑落,一道几乎有半臂长的刀口子出现在眼前,还鲜红的溢着血丝。聂霜紫轻呼一声,瞪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时影:“这还叫小伤,那在你眼里,怎样的才算是大伤?”
打开药箱,拿出新的绷带和药膏替她换药,聂霜紫全程气鼓鼓的。
她长这么大,身上也没划过这么大口子的伤,除了上次时影误伤了她,她这辈子几乎是没有怎样受创过的。可是时影却一副家常便饭般的模样,丝毫不在意着。
时影望着聂霜紫那气结的样子,抿唇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你有什么非去做不可的事吗?为什么不告诉我要偷偷一个人去做?又把自己置于陷境之中?”
清洗伤口那么疼,却没见她眉头皱一下,聂霜紫轻叹道:“为什么可以把痛楚忍得这么娴熟,这么理所当然,你都不会心疼一下自己的吗?”
“我已经习惯了。”
时影低眸看着自己的手,表情淡漠的好像那伤口不在她身上一样。
“哪里有那么多可以习惯的事?你不是习惯,你只是习惯逼着自己习惯而已。”
聂霜紫缠好绷带,放开她的手,怒道:“你再这样说,我就让王爷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习惯习惯一下没有杀来杀去的日子。”
“阿紫,你别开玩笑。”时影轻皱眉,摇头道:“没有武功,我会死的。”
“照你这种活法,死不是迟早的事么?”
聂霜紫气结反驳,不知道怎么说好,蹙眉轻声道:“你不告诉我你去做了什么,我也知道。”
时影一怔,意外的看着她:“阿紫……”
“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瞒着我就能瞒的。也有很多事,我不想知道但却只能被迫知晓接受。因为我有太多“眼睛”了。”
聂霜紫咬唇叹道:“我挺难过的。时影,我一点也不想看你受伤。可是我知道,我帮不了你,我更没有资格自以为是的,让你过所谓的安生日子。”
聂霜紫说着停了会,将用过的带血的绷带塞进药箱里,盖上盖子后才道:“但至少,你得答应我,能不要受伤就不要受伤。不管是谁让你做什么,都要量力而为,不要勉强。”
“我答应你。”
时影轻轻点头,淡淡一笑:“阿紫,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叫我好好活着的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以后出任务,提前告诉我一声。”
聂霜紫掩眸道:“我虽不能让你在墨王府白吃白喝,但是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要你去做,我还是能够替你拒绝的。”
时影点头:“我有分寸。”
采衣默默的把药箱收好了,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她表示,完全不懂……
聂霜紫心里叹息着,掀开车窗帘子看着前头骑马的苏垣的背影。
不是错觉啊,昨夜模模糊糊中听到的,王爷大侠派时影去刺杀别人的事。窗外的蚊子离得远,她听得不真切,但以她的心智,怎么会猜不到大致。
时影的牵绊是她,她的牵绊是苏垣,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中了。
其实不是王爷大侠自私,利用了时影替他杀人,是她自私,把时影推到王爷大侠面前利用。最没资格装无辜,说谁对谁错的人是她,不论是时影还是王爷大侠,都是想保护她而已。
可如果时影不替王爷大侠做事,如何能成为王爷大侠的心腹呢?只有王爷大侠放下戒心,她在墨王府才能待的长久啊。
若时影是把刀,她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刀,更希望她能成为苏垣的刀。在苏垣手中,她的用处会更大,不像自己,只会心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