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贤妃的病更加重了,皇上愁眉不展,合宫上下得谨慎侍候着,不敢有丝毫大意,唯恐出了丝毫差错。
朝云帝看着日渐消瘦的贤妃,缠绵病榻嘴里还念叨着“陌儿”,朝云帝心中也不好过,毕竟当日的真相如何,他是清楚的,可是那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个人承担后果。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御书房。贤妃病入膏肓,太医们束手无策,各个说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这心药确实是不好寻啊。
墨府中,她一人执黑白两色棋子,认真的摆弄着,墨晏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放下最后一颗子,“要进就进,站在门口做什么”,她话音落了,墨晏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何事?”,她依然低头望着棋局。
“大理寺卿殁了”。
她抬起头看向墨晏,墨晏继续说道”似是昨夜子时,寿终正寝”。
她起身走到窗边,叹了口气道“寿终正寝,也算善终了”。
大理寺卿之位空缺,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如今她资历尚浅,任大理寺卿之职,恐怕不服者居多。
就算皇上当日有此深意,恐怕也不易达成。其实高位也不过如此,今时今日,身居幕后,更容易达到目的。
她望向窗外,道“落雪了,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吧”。
墨晏回道“是,这里不似雪山终年皆雪”。
“兵部侍郎看来此次病的有些严重”,她随意说道。
次日,一份份参奏兵部侍郎的折子出现在御书房,皇帝龙颜大怒。御史们纷纷参奏,一时之间苏家犹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朝云帝下令右相韩大人彻查此事,得出结果着实令人惊讶,奏折所述的证据一一呈现人前,似乎并未费太多力气。
众人都知道苏家完了———贪墨军饷,军用设备以次充好……,这任意一条都会使苏家走向灭亡。
她站在雪地,身着男装,头发如男子那般束起,银质面具遮住了容颜,却难以遮住周身的气韵。
她抬手折了一株梅花,抖落花上的积雪,细细凝视,已是冬日,郡主府的梅花只怕更加娇艳了,而她却不能替母亲守住那满园梅花。
墨晏取来雪白色的大氅,从身后为她披上,走到身前,为她系上带子。
她抬眸看着他道“墨晏,你可想回到南凌?”
他神色微变,片刻后回道“晏清侯府
已灭,我回去又有何意义?”
“可凤王寻你多年,你若在我身边,日后就势必会与他为敌”,她声音清冷。
墨晏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他寻我多年是因为愧疚吧,自郁家灭门之日,我与他幼时情分也便遗失殆尽了,今时今日,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认得”。
他背对着她道“主子是厌烦墨晏了吧”
“你这又说得什么话,我是怕你日后夹在其中为难罢了”,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主子心里清楚即可,不必向我解释”,说完竟然大步离去。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有几分孤寂萧索,事隔多年,晏清侯府郁家的覆灭仍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疤,当日,他更名墨晏,就证明灭门之痛,他从未放下。
其实,这种痛她亦深有体会,时间也未必能够抚平。
她正打算回书房,还未迈步,只见一只箭失直直射进,没入梁柱。
她取下箭上书信,仔细看完,手指微动,书信已经化成碎屑,飘落在雪地之上,是时候见见白宸羽了。
她转身回了书房,提笔快速的写着什么,写完后封存完备,“送到南凌,交给千绝殿主”,身后便有黑衣人神秘出现,接过书信后,很快便没了身影。
当她走进“夜泊枫桥”,抬眸望了望,心想这客栈的主人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然后便有人迎了过来,“大人请,主子在楼上等您”。
她走进二楼雅间,白宸羽正在饮茶。她把身上大氅取下,递给身边下人,笑着拱手道“劳太子殿下久等,在下不胜惶恐”。
白宸羽放下茶盏,抬眸看着他良久,这才说道“墨大人不必拘礼,坐”。
她落座后,品了品面前的茶水,道了一声“好茶”,并不急着询问他为何约自己前来。
白宸羽微微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