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片刻,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其中一人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朱璃,似乎条件反射一般地大喊道:“使君快走,有刺客!”
对方一脸惶恐的神色,根本无视自身的安危,一腔心思似乎全都放在了朱璃的身上,朱璃眼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惨然,又有些愧疚。
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心疼地看着那人,出言告慰道:“刺客全都走了,现在没事了。”
那位鬼武士闻言,眼中浮现出一抹惊疑之色,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道士的怀中,连忙爬了起来,放眼环顾四周,只见四野寂寂,只有簌簌的落雪之声,根本看不到还有别的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继而,这位鬼武士连忙单膝跪地,低着头,似乎非常羞愧,语带哽咽地道:“使君,我们太没用了,竟然连给使君发个危机信号,都没来得及,四、五个人,只是一瞬间就被人放倒了。”
朱璃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自责道:“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不该没事就跑出来瞎逛,害得兄弟们横遭此祸。”
听到朱璃这么说,这名鬼武士更加无地自容起来,哪个主子没有排遣情怀的时候,若是为了安全,搞得自己守护的人,连出行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暗卫的耻辱。
击竹子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对主仆二人,他们没有相互指责,反而彼此检讨了起来,这种情形,让他颇有感慨,长叹道:“这怪不得他们,无论是周承晦,还是董凝阳,都是一方高手,绝非普通卫士能够应付得了的。”
“更遑论那个南诏女巫了,她的
毒蛊防不胜防,不过,也多亏这几人是被她放倒的,若是周、董两人出手,怕是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朱璃和那名率先醒转的鬼武士闻言,神情阴沉,谁能料到,田令孜、李克用等人,虽然不再大范围的围剿朱璃了,却改变策略,暗中指派绝顶高手前来刺杀他,说起来也是这段时间,他过得太滋润了,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击竹子望了望朱璃,随后又看了看鬼武士,继续叹道:“说来惭愧,老道深受故友信重,却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愧对老友信任啊。”
“这样吧,老道这里有一本剑谱,名曰《七杀剑》,七杀剑,一共七式,一式七杀,共七七四十九招,只是戾气太重,老道以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本剑谱,若是烧掉,又太可惜了,毕竟这是一名绝顶剑客的毕生心血,既然使君的卫士实力不济,而使君又随时都有可能惨遭刺杀,老道就将剑谱赠给使君吧,也好助使君提高卫士的实力。”
朱璃闻言,眼神一亮,连忙接过击竹子递过来的剑谱,拱手道:“多谢前辈,无论如何,前辈能为朱某走一趟淮南,此恩此情,朱某铭记五内、不敢或忘。”
击竹子不在意地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使君造福一方,乃是老道亲眼所见,再加上故友重托,自然要来走一趟;老道虽然一介山野之人,也不能对使君这样的好官不闻不问,毕竟,老道也是爹生娘养的,祖祖辈辈也都是汉民百姓。”
击竹子说得情真意切,悲悯之情表露无遗。
但凡心有是非者,都不会忘本,一个忘本的人,若是有一天他的民族消亡了,即便他还活着,也只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相传人类,有十大人种,而唯一没有灭绝的人种,就是的智人,你、我皆在其中,其余人种全部灭绝了。
一个没有族群的人,就像后世的尼安迪特人一样,不得不借助和智人杂交,才得以延续,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民族的悲哀了。
击竹子来得倏忽,走的洒脱,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本剑谱。
朱璃一直守候着,直到五人全部醒转,他们一起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后,才转回大营。这次遇刺,显然令杨再兴等人暴怒不已,不过,也相当于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无论是阉人、还是李克用等人,已经不再大张旗鼓、大费周章地围杀朱璃了,虽然还是避免不了派遣高手前来刺杀他,倒也给朱璃的北归,提供了很多便利。
七杀剑谱是一本内外兼修的剑术,十分高明,朱璃看了一遍,就将剑谱交给了荆铭,让他尽快传授给麾下的鬼武士。
剑谱虽然主张从小修炼最好,可朱璃麾下的鬼武士,若是能够习练不辍,想要取得一定的成就,应该不难,起码不比董凝阳施展的剑法差。
大雪铺天盖地,攻城之战被迫停歇。
朱璃等人,已经有了北归之意,只待确定吕用之、高骈死讯,就会付诸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