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向来是个行动派,嘱咐完众人之后,他就直接走出将军府。
当贺回鹘、程怀信调来五千牙骑后,朱璃二话没说,当即就翻身上马,策马就向鄯阳城外冲去,丝毫没有一丝犹豫。
在这个过程中,尉迟槿几次欲言又止,可当她看到朱璃一脸的决绝之色,到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王月瑶虽然重要,可是范阳一地的百姓更重要;更何况范阳城中,还有她最尊重的李可举,还有她的大兄,现在全都不知生死,你让她如何选择。
她即便说了又能怎样呢,与其让朱璃难以选择,还不如不告诉他,所有的过错,就让她来背好了。
自己的心上人,除了是这个家的天,也是整个河朔的天,为了千家万户的平安,秣马生死、几度余生,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只是她这副纠结、释然的表情,全都看在了郭奇佐的眼中,只见他自然地走到尉迟槿的身前,故意拱手问道:“娘子是不是在担心令兄和李公?”
尉迟槿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哎,既成的事实,我担心又有何用?”
“放心吧,娘子,攻陷范阳的绝非李全忠,只要不是李全忠,李公和令兄,就有活着的希望。”郭奇佐认真地开解道,继而又道:“如果娘子是在担心王月瑶娘子,那就更加不必了。”
“什么意思?”尉迟槿心下一凛,迟疑地望向郭奇佐。
“赵五、王冲,曾于今早传来消息,王家娘子贵人多福,遇到了徘徊在太行山的玉华仙子;玉华仙子仗义出手,将王小娘子从细作手中救了下来。”
“啊,真的吗,那、那真是太好了。”一听到王月瑶被自己的师姐所救,尉迟槿立刻放下心来,以师姐的武道造诣,想必王月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吧。
正在她心中得到一丝慰藉之时,只听郭奇佐继续道:“不过,一个叫做鱼翠微的秘书监高手,率领一批秘卫,也赶到了太行山,现在双方正在山中对峙。”
“鱼翠微?”尉迟槿惊呼一声,这个人她有印象,汾州高壁岭下,那两道曾向义兄赵子龙,还有吕奉先将军偷袭的身影,其中就有一位叫做鱼翠微。
虽然在那一战中,两人的下场似乎很凄惨,可尉迟槿并未因此就小看过他们,毕竟号称秘书监的王牌,身手能弱吗?
“不错,据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娘子,武艺奇高;我已经派人向坐镇汾州的赵将军求援了,请求他立刻前去相助。”郭奇佐肃然道,“等赵将军赶到,以他的身手,再加上麾下将士的辅助,救回王家娘子,应该绝非难事。”
“那就太好了。”一听郭奇佐这么说,尉迟槿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义兄赵子龙,已经破关入玄,一个入玄高手前往,救下王月瑶,应该绝非难事吧。
再说朱璃,率领牙骑,一路疾驰,直奔易州。
兵临蔚州时,竟然发现城门口,连一个值守的府兵都没有,这诡异的情形,看得朱璃直皱眉头。
蔚州地处太行、横山、以及燕山交汇之处,乃是一处军事重镇,无论是谁坐镇这里,都不会轻忽大意,现在城门口竟然连个巡卫都没有,情况能不诡异吗?
常年驻扎在这里、有着“刘窟头”之称的刘仁恭,竟然在城门口不设一兵一卒,他想干什么?
不用朱璃吩咐,贺回鹘就打马前去打听,盏茶功夫,贺回鹘就回到了朱璃身边,拱手道:“将军,不但城门口的巡卫全部消失了,似乎连蔚州城中,所有的府兵、牙校,全都失去了踪影,整个蔚州城内,放眼看不到一个府兵。”
此言一出,几人无不悚然,如此的一座重镇,竟然连一个府兵都没有,这种情况不仅诡异,还骇人听闻。
“大兄,莫不是刘仁恭接到范阳沦陷的消息,带上所有的人马,支援范阳了吗?”朱琊挠了挠头,愣愣地看着朱璃道。
“不可能。”朱璃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肯定回应道。
镇将驰援他处,自己的老窝一定会率先打理好,否则敌人一个后抄,就有可能全军覆没,这是连一名小校都明白的道理,刘仁恭不可能不知道。
刘仁恭这个人,朱璃虽然接触不多,却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其看重权利的人;当年,对方只是李可举的一名裨将,正是由于朱璃让他挖地道,大败傅文达,这才得到李可举的青睐。
李可举、李琢等人,平定沙陀叛乱后,朱璃因功被擢升为朔州刺史;而刘仁恭也成了蔚州镇将,掌控近万麾下,坐镇一方。
放弃蔚州不守,这可是重罪,刘仁恭若是没有特别的原因,绝对不会、也不敢犯这样的错误,除非他想造反。
想到了这个可能,朱璃脸色一阵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