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寺,原名护国寺。
南诏前国主世隆,在世的时候,曾于蜀地抢回一尊大石佛,安置在寺院中,从此,寺院就更名为万寿寺,寓意唯我真佛、万寿无疆之意。
不得不说,这是一方宝刹,宏伟、巍然,金碧辉煌;梵音袅袅、香火不断,确实不失皇家禅院之名。
礼佛参拜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若是以往,可能还会更多,最近受到神玺现世的影响,一些信仰不坚定的信徒,早已改庭易帜。
即便如此,依然人潮如海,可见往日的盛况,达到什么程度。
万寿寺左近的一座小山上,有一座凉亭,亭中有一方石桌,桌下有四个石凳,用来给香客歇脚用的,现在却坐着四道身影。
其中一位峨冠高髯、仙风道骨般的老道士,可不正是朱洽吗。
朱洽左边,那位绝代妖冶、蛾眉皓齿般的女子,显然就是巫神教教主杨柳叶了;右手边,那位仪态万方、我见犹怜般的尤物,可不就是查书尘吗。
万寿寺的水再深,只要神木在寺中,朱洽就不得不来。
今天,他来了,还带着两大教主,无论如何,他都要探一探这万寿寺的跟脚。
朱洽的对面,坐着一个大和尚,却不是义存。
这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僧人,唇红齿白、白衣翩翩,若不是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以及那头顶上,井然醒目的戒疤,你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浊世俏郎君。
事实往往会让人,惊掉一地下巴;这位一派潇洒、英俊异常的僧人,就是万寿寺的两大绝顶高手之一,淫僧妖若。
身为一方高僧,其人风流如妖、形貌如狐,不可谓不妖。
一介淫僧,竟是这般模样,倒是大大出乎了朱洽三人的预料,朱洽神色肃然,直视对方,开口道:“大师,老道此来,是想向大师讨要一物,救助一人,不知大师,能否割爱。”
一代淫僧,连国主老婆都敢偷的大和尚妖若,一听朱洽之言,庄严肃穆的双眸微微一眯,决然道:“不可。”
连问都不问是什么东西,就被断然拒绝,如此一幕,噎得老道朱洽,差点岔气,只见一脸气结的他,突然双眸微眯,咬牙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和尚,却视人生死于无物,难道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妖若闻言,淡淡地看了朱洽一言,朗然道:“修心当以静心为要,修道当以无我为基;过去事、过去心、不可记得;现在事、现在心、随缘即可;未来事、未来心、何必劳心。”
“道长乃是世外之人,何必为红尘之事,劳心费神呢?”
什么意思,被大和尚绕口令一般的佛偈,突然绕晕,朱洽满脸懵然,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红尘事?”他不明白,不代表没人明白,柳叶闻言,嗤之以鼻。
只见她檀口轻开,不无讽刺地接着道:“大师可还记得宫闱之祸,昔年大师,都能为造孩子之事,劳心劳力,又何必指责道长呢;更何况,道长亲自上门,讨要一物,是为救人,可不是偷人媳妇。”
柳叶之言,不可谓不犀利,直接攻其短肋。
只是如此犀利的攻讦,似乎对妖若效力不大,其人不但丝毫没有惭愧之意,还大有深意地看了柳叶一眼,直接道:“佛说:前生的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更何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小僧明心见性,何错之有?”
“无耻,大师堂堂护国寺高僧,竟能将无耻之言,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倒是让奴家,十分佩服。”查书尘听到这里,再也憋不住了,极为鄙视地看了妖若一眼,愤然开口道。
“既然大师乃是佛偈高手,一直以佛偈来糊弄我等,那小女子倒是想问一下,佛偈曾有言:人之所以痛苦,是在于他们,追求了错误的东西。”
“大师敝帚自珍,见死不救,就不怕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痛苦吗?”查书尘说道这里,威胁意味,不言而喻,面对这个淫僧,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面对查书尘的威胁,妖若依旧淡然从容,只见他冷冷地环视了三人一眼,毅然道:“三位索要之物,无论是对于万寿寺,还是对于小僧师兄弟二人,都极为重要,请恕小僧,不便相赠。”
“三位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便吧,恕小僧不便奉陪。”一言即出,妖若就欲起身送客。
对方三人皆是高手,可他并不畏惧,再说了,他和他的师兄沙成米,能有今天的成就,还要多亏了那块神木。
虽然这个道士未曾明言,以他的眼界和见识,又何尝看不出来,整个万寿寺,除了那块神木,其他东西,应该很难让这个道士,看上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