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东,狂奔了三四里。
天幕传送阵持续运转,与外界却是相通的。
唐烧香顿然停下了脚步,捋了一下那两绺儿被雨水浸湿的齐胸鬓发。东看去,地平线上,虚空涡洞豁然洞开,现出一个玄奇的世界。其内,弥雾缭绕,浮云朵朵。
传送阵的涡洞内:
飞纵天际的大地上,竟有着一条气势汤汤的大运河,它仿佛,与租界浑然一体,北起大黑山,南至大炎山,纵贯千万余里。
大河两岸,赫然跨着一座古韵古味、诗意画境的月拱桥,纯玉精雕而成。白玉护栏,银身石骨,玄月桥拱。其势如龙,有着奔腾浩荡之势,宛如天马行空,脚踏天堑两岸。
烟波浩渺的大运河,与广场以西的斗院,隔堤相望。它宽达百丈,桥下河水吟声缓唱,款款而流,悠悠东去。
偌大一座桥上,伫立着一袭雪白的纱衣,浮凸中凹的两团饱满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经纱,半掩半露地耸出一大半雪白,衬托得中间那道沟壑,愈发得迷人与深幽。柔若无骨的玉手,撑起一把皎洁的清明伞,巍巍而立,面朝大河,看沙鸥群飞而起,听悠悠潮河奔鸣;身侧,一袭青衫脉脉相伴,敞开胸怀,展开双臂,迎着润细无声的风雨,拥抱着莽莽苍苍、浑然一体的天地。
身在启动中的天幕传送阵内,不消一刻,便可抵达十万八千里之遥的大唐东游门。此去经年,又将何时归来?姐妹二人,皆是心有不舍。
二人的情绪,略显低落。万里迢迢赶往租界,竟未能发现一名血脉传承修炼体质的人才,这令她们好不遗憾!回去也不知如何向大唐东游门长老交代。
传送阵的涡洞内,同样是梅雨天。
送爽的清风,夹杂着遗憾,紧贴罗衫,吻遍姐妹俩弱柳扶风般的身段。两对明澈的眸子,闪烁着坚定沉毅的光芒,深情凝望着莽莽苍穹。
悠悠长河,鸥歌阵阵;蒙蒙微雨,耳畔窃窃;袅袅烟波,如云渺渺;茫茫寒琼,星河澹澹;绵绵苍山,如黛幽幽!
那一把小巧精致的雨伞,权当只是一个装饰。任由着风雨洗礼着她们纷繁芜杂的心灵,仿佛只有如此,方得稍许清净。
微微翕动鼻翼,――温润潮湿、新鲜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绵绵、润细无声的风雨轻袭而来;微微敞开心胸,――焕然一新、生机勃发的大地拥抱而来,――这种感觉,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在修真界,是甚少有的。
姐妹情意,尽化作绵绵春雨般的关怀;俏皮活泼的私语;和春暖花开般的羞涩;天人合一,构成这副自然唯美的“姐妹望春图”。
“姐姐!大唐东游门旗下修炼院,不乏天造之才,只可惜,都不是中古级血脉传承的修练体质!如此一来,姐姐你……岂不是……要独守空闺一辈子了。呸呸呸!我这个乌鸦嘴!”
“小青,我们这次来,纯为大唐东游门发掘人才,不敢怀有私人目的。”
这名白衣胜雪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却已是大唐东游门最为年轻的长老级别的弟子之一,名为关许雅。她身旁的青衫少女,与其情同手足,名为丛小青。
……
租界,广场上,无数双好奇的眸子,在声声讥笑中,看向涡洞外,一名冒雨狂奔中的少年。
这名少年,便是唐烧香,冒冒失失地闯入虚空涡洞,朝着月拱桥的桥心,直奔而去。
桥头两侧的斗卫,略微一愣,兵刃交叉,挡在唐烧香跟前,歧视地喝道:“凡俗界小奴崽,不可擅闯!”
唐烧香顾不得那么多,几度强闯,几度被震飞。拳脚交加的声音,传入百余米开外,两姐妹的耳畔。
这个有“前科”的唐烧香,令这名青衫少女好不生厌,俏脸一沉,嗔声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俗界人族,竟敢强闯传送阵,简直不想活了!”
“小青,他是谁?”
“他就是大唐东游门直系斗院、三长老的六世养孙啊,太没自知之明了,这一回,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且慢,小青,无论他是何等人族,好歹也是人,我们怎能怀有偏见!”关许雅温言劝阻道。
丛小青这才罢手,将运转至指尖的元气,收归丹海。
关许雅暗自运转修为,化气势为声势一抹,令两名斗卫放行。
唐烧香大喜过望,挂着灿烂的笑容,信心满满地朝着长达百丈的月拱桥桥心奔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不,应该是很肯定,自己就是她们要找的人――血脉传承修炼体质的奇才。因为,他是重走过去的路。而且,他亲眼所见,助三长老炼出了一颗高精纯度的中古级化形丹。
“你来干什么?”丛小青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嗔视着唐烧香道。
太过激动的缘故,唐烧香自顾喘气,自顾在心下连声称叹:绝版尤物,惊为天人!
姐妹二人羞答答地扯起丝巾一角,半掩玉面,相顾浅笑。
猜准唐烧香来的目的,是要接受体质测试。丛小青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凡俗界人族,过了又如何,将来还是不能享受基本人族待遇!所以说,浪费你时间不说,还耽搁了人家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