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泾不语,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着王嫣然也不再言语,只是放下了筷子,转而再去盛粥,又拿起了卫泾那碗,被卫泾摆手拒绝。
“欢妃可有为难你?”卫泾沉默好一刻才道。
他这句话是在关心皇后吗?
王嫣然挪开手坐回位置,道:“欢妃并未为难臣妾,只是找臣妾有要事说。”
“何事?”卫泾深感纳罕,以他理解欢妃平时无事可做的,他不明白欢妃找皇后究竟何事,不会因为他多月不去她宫里一趟,就过来求皇后提醒他去看望欢妃吧。
“欢妃跟臣妾提起先帝的陆淑华和忧媾公主。”王嫣然如实地道。
卫泾稀奇地皱起眉头,道:“哪个陆淑华?”
王嫣然把在园子中碰见忧媾公主以及欢妃陈述陆太妃的事跟卫泾细述出来,却也不提忧媾公主的婚事,如此这般王嫣然想着自己有了计划再来说服卫泾。
“哦,是她!”卫泾听了了然一声,道:“从前母后不喜陆太妃她们,从此把她们母女幽禁在掖庭殿中。”
“是啊,若不是欢妃突然提出陆太妃的事,恐怕真的愧对先帝的期望啊!”王嫣然故意提出“先帝”,果然让卫泾重视起来。
“皇后,欢妃过来就说了这事?”见王嫣然点头,他难以置信:“欢妃从前不这般喜欢帮衬后宫人,如今她怎么......”
王嫣然见机会来了,抓住机会的一秒道:“欢妃从前是有做出极为不妥的错事,与后宫姐妹不和,但如今因为皇上您上次严厉苛责欢妃并降位,多月不曾进过她的长乐殿,欢妃才知自己已经铸成大错,如今她才想痛改前非,多做后宫有益的事,希望皇上能够原谅她的过往,不计前嫌。”
“好吧,欢妃能如此想,朕深感欣慰。可是你们怎么善待陆太妃和公主的?”卫泾释然道。
“陆太妃从前被母后幽静宫中,不知皇上要放她们出来吗?”王嫣然试探地问。
“母后已经仙逝,自然管不得陆太妃了。陆太妃虽然是父皇遗留下来的妃子,再怎么算,论辈分也是我的姨母,公主也是我的妹妹,都是羙国的血统,血浓于水,朕总不能做出违背道德上的事吧!若父皇在天上知道,定会骂朕不孝子孙!”卫泾道。
“皇上明察秋毫、深明大义,臣妾拜服。”王嫣然深深福身深感欣慰道。
“不,是皇后和欢妃识得性情中人,为朕找回了唯一的亲人。”卫泾伸手握着王嫣然的手扶她起来。
“是。若说性情中人应该是欢妃,是欢妃帮陆太妃她们救出于水火之中。”王嫣然道。
“嗯。”对于欢妃的评价,卫泾点头赞同,又问:“你们都怎么安排她们母女,总不能让陆太妃永远都住在掖庭殿里吧?”
“皇上心慈仁厚,自当去问问欢妃,何不让她好人做到底,皇上也给了她痛改前非的机会。”王嫣然道。
卫泾早已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走到王嫣然面前,感激地握住她的柔荑,深情地对她道:“让朕如何待你才好?你总是对后宫嫔妃们不计前嫌,不曾苛责她们。让朕怎么做,才是对皇后你最好呢?”
王嫣然心里撇撇一笑,匆忙想起了一句话照搬地敷衍道:“只要皇上心里知道臣妾的好就行。”
“就只这样吗?”卫泾替她觉得不够多。
“臣妾心里只有这些。”王嫣然低下头,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她在想是否抽出来,他这么握着她倍感不舒服。
“不,你要的不止这些,应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吧?”卫泾语音呢喃,令王嫣然听了脸红之际即感不妙。
不用说出口,王嫣然心里明白卫泾说的最后一句话意指到什么。
“宓淑嫔有孕,朕很少踏足你的椒房殿。”卫泾继续说,另一只手抚摸了王嫣然高鬓上的青丝,王嫣然下意识躲避,然而她的手还未被放开,只好干站着让卫泾对她“上下其手”。“朕想以后多在你这呆一段时间,然后我们也拥有一个嫡——”话还没说完,王嫣然温柔打断了。
“皇上我们的事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个时候。”她又解释道,“这个时候是非常特殊时期,我们务必要稳定人心,方才作人生打算。”
抚摸她的头停了好半天,卫泾听了她的话似乎打断了他的“温柔乡”般地迟疑,半天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笑:“好,听皇后的。”
王嫣然又试探性地问:“皇上一会儿去长乐殿去看欢妃吗?”
“你想让朕看望谁,朕就去看望谁;你想让朕留在这里,朕就永远住在你这里,哪里也不去了。”卫泾深情望着她道。
王嫣然嫌他的话好没来由,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差点进入爱河了,他不是不爱她吗?不喜欢她这个皇后,又何必说的如此真情真意,听起来未免有点沧桑的温柔话。
“皇上。”王嫣然见认真诚实然而也让卫泾也认真“爱”上了她,王嫣然改娇嗔地叫一声,抽出手来轻拽卫泾衣袖。
卫泾第一次见王嫣然爱撒娇,但坳不过她,只好答应道:“好好好,朕这就去长乐殿去。”说罢,就在嫣然福安一声“恭送皇上”的时候,卫泾向前几步不住回头问她:“朕这可就走啦?”见王嫣然低头不语,不舍地走出了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