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外甥既然你知道有我这个皇叔,为何那么久也不进宫见一见朕呢?朕记得每逢过节之时,你也不曾出现过。但不知除了你之外,朕还忽略了哪个皇亲?”卫泾道。
清轲郡公只举着作揖的手,嘴上蠕动半天不知怎么作答,只拿眼偷偷觑着身边的官人。
那官人知道他有点怯场,替他向皇帝禀报道:“回皇上,先帝身边曾有五个兄妹,其中二公主嫁到吐鲁番国之后不久病死,其余四个兄弟,五皇子七皇子婴孩时早已夭折,剩下的三皇子在边境早早为国捐躯未留下子嗣;六皇子那年犯了谋反之罪,先帝把六皇子发配到最北边的白城塔,白城塔与匈奴边界最近,臣下曾听闻六皇子被匈奴人劫走之后杳无音信。”
卫泾静默一阵,不再发问。
王嫣然看卫泾听后脸色复杂,心道他被这些失散的失散、病死的亲人们都一个个离开他,如今只剩下清轲郡公。
“如今皇族里有个清轲郡公也算是个安慰了。”王嫣然说着,卫泾脸上也变得好一些,她又接着提议道:“望皇上好好珍重清轲郡公,然皇上也算是他的长辈。”
“可有配婚?”卫泾问清轲郡公。
清轲郡公腼腆地答道:“回皇叔,外甥未曾论过婚嫁。”
“皇上不如把最近新封的悠然公主许配给清轲郡公可好?”宓淑嫔在低下为清轲郡公牵线搭桥,却不知悠然公主已经有婚配之人,她此举有意讨好,惹来某人嫉恨。
“淑嫔妹妹现在为郡公牵线搭桥似乎晚了点。”欢妃突然笑说,语气甚酸,瞧了一眼皇帝,见皇帝正往她这瞧来,她欢喜地别过眼神,对着站在中央的两人问道:“不知替郡公说话的是哪个官位的?”
那官人认得出是欢妃,也深知欢妃和皇帝身前旧事,甚不敢怠慢地答说:“回欢妃娘娘,臣下官位只在五品之下,为六品鄞州知县,清轲郡公的府邸也在鄞州,故而臣下陪同清轲郡公一同趋中秋宴。”
“怪不得清轲郡公说话的时候,知县大人总在一旁帮衬着。”欢妃说话听起来和蔼,必是她真心的,王嫣然看在眼里甚觉欢妃现在已经初步成长,不再是以前见识短浅的王昭仪了。
知县尴尬一笑,抱拳作揖:“请欢妃娘娘不要见怪,清轲郡公虽已成年,却很少进宫,在府邸的时候除了鄞州之处,从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远门到了皇宫这里,自然不爱说话,许是许久不进宫固然寡言寡语,见识小见。”
“知县大人这话说的见外了,郡公是我们皇亲贵族,进了皇宫等于与亲人团聚,皇上自然不会怠慢这个外甥侄子。”她转头问卫泾,“皇上您觉得呢?”
“皇后和欢妃说的不错。”卫泾立马点头说道,“多年不见是该好好亲近亲近了,不过,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何现在才来相见相认呢?外甥认得朕,朕却不识他,知县你为何不早把朕的外甥侄子送到朕这里来呢?”
“这......”知县欲要开口作答很快迟疑,蓄满胡子的嘴虽微张着,然而他的目光不时朝清轲郡公看去。
清轲郡公深知下臣与君王的关系,他是不便与说,唯恐得罪了皇上不说,也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可是面对亲皇叔,他们不能不回答,皇帝问话,哪有不支吾一声?
“前几年外甥一直想来宫中拜访皇叔来的,可是......可是有人却不许外甥进宫,还说外甥是皇叔血缘关系太久远,只有外甥祖父殷王有资格进皇宫面圣,然、然......”清轲郡公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目光闪躲,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王嫣然仔细听着,见他面色在每说一段话后难色更浓,最后见他目光飞散,似乎在寻找的同时好像还要提防什么人。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清轲郡公说下去,他磕巴的言语,大家都以为他真的怯场才如此,只有嫣然瞅着满场坐满的官员扫了一圈,文官们倒都来了,旧日贵族也就只有清轲郡公,唯独武官的人还未到......看到此情,王嫣然一个不好预感又上心头。
“哈哈哈哈,没错是我不让他来,因为他一个黄毛小儿不配进宫。”
突然一道声音唐突如骤风传来,震得在场人都惶恐不安,好好的中秋喜庆被他搞的乌烟瘴气,就好像白骨精带着一阵黑乎乎的黑烟把美好的宴会都笼罩住了。
卫泾吓得呆愣,宓淑嫔惊得抓紧卫泾的双臂,欢妃睁大了眼睛捂嘴作惊愕妆,其她嫔妃也都被吓得花容失色,文官们纷纷把头恨不得埋在地上,唯恐一不小心被瞧在那人眼里,不是一顿重罚,就是一个不顺眼又把他们一一拉上断头台去了。
胆寒心惊,噩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