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公主一身浅紫碎花上裳,碎花襦裙,鬓上梳着同心髻,身后一个丫鬟陪同站在院外遥遥望向院内的王嫣然和乌云珠。
“悠然公主。”王嫣然一眼认出她便往前踏一步,不料郑宇轩一直挡道不让出去。
“皇嫂您——”悠然公主在院外乍见似曾熟识的脸就立马认了出来,岂料她却发现王嫣然的腹部醒目地凸起,她吃惊的同时伸手虚指道:“您难道府里传的新夫人难道是你?”
王嫣然循着她的目光和指头的方向,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隆起的很明显,才刚三个月,肚子隆起仿佛像已经四个月了,接着她急忙捂住肚子冲悠然公主讪讪一笑道:“没有——”说这话时,顿感觉到郑宇轩不明所以地朝她斜视而来,王嫣然只不理他的目光,继续撒谎道:“只是得了疝气!”说完,一旁乌云珠撅着嘴唇倒抽一口气。
她家夫人可真能够会撒谎的。
悠然公主一时晃神,分不清她枕边的夫君到底带的是哪个夫人来到府邸的,她明明记得上午刚来过这里,虽没见到新夫人的真容,但这个院子她还是记忆犹新的。原来魏铭去宫里朝拜他父皇登基,带走的却不是大房的悠然公主,而是刚刚摆正的耳房宋氏夫人,这会儿悠然公主因醋意大发,心里十分恨宋夫人夺了她的宠爱,可惜她人已经陪魏铭进宫了,一时没气可发,直到傍晚才突然想起那个院子里的新夫人,故走过来碰碰运气能不能看到新夫人面容,想攀比她的容貌到底与她只见有何差距,岂料她到了院外运气碰到了,却错愕地发现那位新夫人竟然是自己的皇嫂!
“公主,怎么可能呢?”悠然公主身边的丫鬟十分质疑王嫣然的话,道:“咱们上午明明到的是这里,怎会是她?”
丫鬟的话倒提醒了悠然公主模糊的辨明,她从热情到忧伤地对王嫣然摇了摇头道:“不——不可能!”她声音都有待拔高了,“你骗人,皇嫂你怎么可以骗本公主!”
王嫣然自知自己的谎言根本骗不过悠然公主的一双慧眼,王嫣然后悔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待要安慰,不料悠然公主抱头拼命地摇头,声音近乎奔溃:“怎么是你?竟然是你!你明明是本公主的皇嫂,皇帝哥哥的中宫皇后,你本该是个皇后,为何跑到这里来却做了将军的夫人!”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遂抬头伸手痛诉地指向王嫣然,嘶哑地道:“难道在宫中你早就与将军私通了是不是?”
这下王嫣然有口难言,有口更难辨,乌云珠欲要替王嫣然清白,王嫣然只得拉住了她低声道:“这时候去说,恐怕越描越黑,还是沉默不语的好。”
“夫人,乌云珠知道您是最无辜的。”乌云珠于心不忍地道。
“只有你知道就好,我根本不求与别人或任何人给予我清白,因为很多人只相信自己眼前的,根本不会去索求事情内部的真相。”看着悠然公主以为她自己的话更证实了亲眼看到王嫣然站在院内,她疯狂地冲进去,奈何院外把守的侍卫死死地拦住了她。
而郑宇轩听完王嫣然的话后,不禁用另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她淡定的目光,心里不免叹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这般临危不惧,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也面不改色地静静观望,难道”他倏尔肯定了心中的事实,道:“怪不得魏将军这般看重她,她的确是个不平凡的女人!”郑宇轩悄悄地略过一丝敬畏赞赏的目光之后,再转到院外的悠然公主,见她一遍喊叫着:“王嫣然你这个贱人,居然勾引本公主的夫君,当初是谁把本公主下嫁到魏府里!本公主居然没想到你却是吃着锅里的还盯着人家碗里的狐媚妖精——”
“放肆!”郑宇轩一声怒喝,悠然公主发疯的气势顿时缩减不少,郑宇轩继而道:“魏将军所为有你这般污蔑的吗?”
“王嫣然都是因为你,害的本公主在府里抬不起头来做人了,都是因为你——”悠然公主发疯地要冲进去,甚至还要扬手捶打了几下守卫的肩膀和脸。
“来人——把她拖下去,没有将军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踏进院子一步!”郑宇轩怒喝道。
“是。”几个守卫的早已受够了悠然公主的挨打,这回他们都动真格地甩了几下悠然公主,然后悠然公主被他们推倒在地,紧接着被两个守卫拖着她,拖离了院子之外,而悠然公主的声音还在回荡:“王嫣然既然皇帝哥哥死了,你也必须陪葬——”最后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不再清晰了。
“悠然公主真是不知好歹,活活拿咱们恩将仇报了!”乌云珠憋了一赌气,这下忍不住脱口道。
王嫣然轻叹一声道:“这也怪不得她,你没听到她自己说在府里过得并不好吗?”王嫣然转过眼瞧乌云珠,乌云珠这才只觉地低头点点头,王嫣然继续道:“一旦得不到宠爱,难免变得幽怨积深,自然她把所有愤懑都迁怒到我一人身上了。”
这时郑宇轩听了,拱手安慰道:“夫人不必把公主冒犯的话放在心上。”
王嫣然缓缓扭过头,打量一眼郑宇轩,道:“郑将领你知道么?女人通常视同类为仇敌,还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害的。”郑宇轩本好心安慰,奈何引来王嫣然“痛诉”,他抬眸错愕地瞧着,王嫣然索性走了回去,不再向外面执意踏出去,嘴上不停地道:“所以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说的郑宇轩憋着一红脸索性低下头抿嘴不再说话,王嫣然也看出他不服气,最后拣重要的话道:“悠然公主方才的事先不告诉魏将军,免得她再不得宠还得不到讨好。”
郑宇轩没有应从,反而道:“夫人这事不必过于操心,就算本将领不提方才的事,魏将军回来自有人会提的,到时悠然公主得不得安好,也不是咱们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