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又想了想,高声嚷道:“我知道了!可以用钢针!”
“钢针不行,太飘了。这样就需要耗费更多灵力,划不来。”老丐断然否决,“就算非要用针,也得是金针方可。那么请问金贵还是铜贵?”
“噫!”
常晴竟然被老丐驳得无言以对,看来铜钱流通量大,重量大小又均匀趁手,还真是不可替代之物。
于是,她便不再有任何疑问,认真听着老丐传授的心法和技巧。
据老丐介绍,这一招不应算仙术,而当归类于技法之类。
常晴感觉这功法与一些风灵仙术的体系既有相通之处,却也有较大差异。
调整好气息,她也抓起几枚铜钱,上手练习起来。
老丐背着手,像个老师父一样教导常晴,“方法你且先背好,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了。”
说完,又再次将招式使了一遍。
二人一个演示,一个学习。不到半天功夫,就把两贯钱撒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扔出去的钱有的已经碎裂,有的深深嵌入了石块或树干当中,大多数都已无法回收。
常晴不由得大摇其头,“这招好是好,就是太费钱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么穷?”
“……”
传授完了这一套功法之后,那修仙老丐便着手准备离开徽州往临安去。
第二日凌晨,在白露未晞之时,常晴又与老丐相聚城东。
陪着他出了东门,又沿着官道送出十里之外,然而终究还是要分别了。
因两人已经有了半师之谊,她便将自己所剩的银两分了大半给老人当路费。
“这么多天来,咱们还没互相介绍呢。晚辈名唤常晴,是洵山派出身。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称呼?以后江湖路远,晚辈也好便于打听您老所在。”
“我就是我。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况且老头子活得太久,早把自己当年的名号忘记了。”
老丐慈祥地对常晴说话:
“孩子,以后若有缘,或可再相聚。只可惜,老头子寿元将近,未必有再见的机会。不过,要是能死在临安城倒也是一桩美事。”
她听了这话有些心酸,只是就算修仙者也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此时说什么亦是无力。
远方的地平线上,天边泛起瑰色霞光,老丐转身仰望东方,似在看日出,又似在遥望临安的方向。
过了一会,突然感慨道:
“嘿嘿。修仙之人,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会回归祖坟,也不会有儿孙纪念。我们死后,不过是化成一堆余灰,化入这大地、这天空,倒也算来去无牵挂了。”
因为修仙者是以人类身躯掌控着宇宙中巨大的力量,只要修仙者不停止修炼,灵力便会永远跟随,直至宿主迎来死亡。
当他们陨落之时,灵力便会脱离宿主回归于自然。
这个过程短暂、迅速而剧烈,其释放的能量会将原宿主的尸身焚烧殆尽。
因此修仙者死后,不会留下遗体。
望着老丐的背影,常晴也在思考自己的前世今生,久久无话。
却见老人挺直了脊梁,释放出一股淡淡的威压与灵力的光芒。在东方初升的太阳照耀下,他那并不伟岸的身躯如同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华。
在这一时刻,他仍是一位道法高深的老神仙。
接着,老人开怀一笑,朗声说道:
“天亮了。老夫去也!”
话音未落时,他便已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常晴运起风灵之力,向老人的方向送出自己的告别:
“老师父,一路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