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1128年。
永平县,谪仙山。
“牛哥,要不就把他埋这儿得了?这地方阴森森的,青天白日的,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扯我的脚脖子啊……”。
“马文才,你别特娘的自己吓自己了!再往前走走,这附近离我家祖坟太近,我可不想让这倒霉货惹我祖宗嫌”。
正午时分,两个穿着粗布小褂的中年壮汉抬着一卷破草席在山间急匆匆的前行。
草席尾部,露出一双穿着黑布鞋的脚。
这双脚,随着草席的颠簸,一颤,一颤……
不知道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了多久,唐安的意识逐渐清醒。
仓促的脚步声。
模糊的谈话声。
还有衣物掠过杂草发出的沙沙声。
唐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脖颈处很疼很疼,身子很沉重,手脚也都失去了知觉,不听调动。
身体好像是被什么给包裹后被人在抬着走?
几分钟后。
脚步声停止。
身体毫无预警的被重重丢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唐安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很快,几米外便响起了铁锹挖土和两个男人交替发出的‘嘿!嗬!’声。
像是为了给彼此壮胆,又像是出力时的习惯口号。
到了这会儿,唐安终于彻底认清自己的处境。
特么的!这俩男人是准备活埋我啊!
唐安很想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来和他们理论理论,只可惜脑子里热血沸腾的,身体却僵硬的像根直挺挺的棍。
想开口喊两声吧,嗓子也不听使唤,试了几次,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稍一使劲喉结处还疼的厉害。
不会是被人毒哑了吧……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好好的在饭局上应酬吗,怎么会被抬到这荒郊野外的毁尸灭迹啊!
不行,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才26岁,虽说是个孤儿,但事业已有起色,房子刚付首付,老婆孩子一个没有,怎么能英年早逝?
绝对不能!得活着!得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唐安憋着一股劲儿想办法要证明自己还活着时,铁锹铲土的声音停止了。
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也就在这时,唐安用尽全力,终于把眼睛给睁开了。
只是……这眼前的黑……是什么黑?
哎?!
身体猝不及防的被再次从两端抬起,唐安有点慌了。
“放我下来!我没死!我没死啊!放我下来!你们两个敢把我埋了你们就是杀人犯!是要坐牢的!!!”。
虽然心里连续不断在大声呐喊着,身体却安安静静的被抬着朝土坑走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么个让人憋屈的感觉。
都被抬到土坑旁边了,唐安的腿终于争了口气,抽筋似的轻抖了一下。
“牛哥,我觉得席子里刚才……好像有点动静,你说会不会是……”,马文才感受到席子里的微动,吓得身子猛然一抖,满眼惊慌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抬着的那双脚。
这双脚,现在看起来一动不动的,可它刚才好像真的动了一下……
向来胆小的马文才越想越觉得瘆得慌,后背腾起阵阵寒意,只觉得脚脖子好像更凉了……
心里也已经开始求菩萨求祖宗保佑平安了。
“怎么可能?!咱俩可是一起看着他咽气儿的!少特么废话了,扔!”,被叫牛哥的那个壮汉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咽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
“也是……喝了那么大一杯毒酒,怕是神仙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吧……”,马文才自我开解了两句,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里的那双腿。
毒酒?
难道饭局上老刘给我敬的那杯酒有问题?
唐安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子却突然失重,短暂的坠落后,‘嘭’的一声落在了土坑中。
“别埋!别埋!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你们两个杀人犯!!!”,本能的求生欲让唐安还不死心在无声呐喊着。
站在土坑旁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冲掌心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几下后,同时取下背着的铁锹,慌慌张张的开始往坑里快速填土。
“啊!”。
就在唐安濒临绝望时,一声惨叫响起……
正奋力往坑内泼土的马文才突然丢了铁锹,瘫坐在地,痛苦的捂着右脚踝处。
数米外的草丛中,一条黑蛇正翘首看向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