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了两个时辰,百姓欢腾了两个时辰。
到了时辰,九龙王遵守和唐安的约定重回潭底,永平县雨过天晴,那层薄膜状的光辉也跟着消失。
喊冤大赛的前三名,唐安早在九龙王出潭前已经在心中选好。
其它参赛者跟着衙役回到县衙领了粮食后便先行离开,唯独这三位又留下多做了份登记。
第一名是位年约六旬的瘸腿老头,破衣烂衫,枯瘦如柴。
深深凹陷的眼窝中两个眼睛浑浊无神,但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
他说他老伴儿和孙子失踪多日,来县衙里报了几次官都被轰了出去,希望新来的县尉老爷能做做主,派人帮着找找。
要说他在比赛中哭的是最惨最委屈那个,倒也不是,只是唐安一见着他那种泪都快流干的双眼和浑身散发出的无助感就心生怜悯。
第二名是位中年妇人,经雨水褪去脸上泥污后,显露出姣好的容貌,衣着朴素,头发凌乱,领口处打着厚厚的补丁。
她是个盲人,她想让县尉大人保护她,免她夜夜遭人玷污之苦。
第三名是个孩子,唐安在罗盖的光面摊儿见过,是那个瘦高的像螳螂似的少年。
他说他的朋友们又被吃了几个,想让县尉大人开开恩,放过他们这些孤苦孩子,不要再吃了。
唐安大概了解了他们的诉求后,先将那位老者和妇人安顿在县衙内休息,单独又问了那瘦高少年。
“你说让我开恩放过你们,不要再吃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县衙里有人……吃孩子?”。
这时再回想那天孩子们从光面摊儿惊慌逃走的画面,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大人!求求你开开恩吧,求求你开开恩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没爹没妈没人疼的孩子,不要再吃了!不要再吃了!求求你……”。
少年突然跪地磕头,哭的浑身发抖。
唐安上前一步,好心想将他搀扶起来,谁知手还没碰到那竹竿似的胳膊,这孩子突然受惊似的抱着头大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啊大人!’。
这样的条件反射动作,唐安很熟悉,是长期被殴打后会形成的自保反应。
“我不会打你,你起来吧,把话说明白点,谁吃了你的朋友们?”,唐安退后几步,语气也试着更轻柔些。
抖若筛糠的少年缓缓从两个胳膊缝隙中抬起头,欲言又止了数次,终于颤声说了个‘你’字。
我?
我吃了他的朋友们?
唐安脑子里响了个闷雷,愣了几秒后,压制住满心的‘我冤枉啊!’,尽量保持着平缓的语气接着问:“你说是我,那证据呢?空口无凭的话我不能认。
你……叫什么名字?”。
“余今……”。
“好,余今,我再问你一遍,你说是我吃了你朋友们,是你亲眼看到还是?”。
“亲……亲眼……亲眼看到……”,说这话时,余今吓的跪着往后一直挪。
唐安:“???”。
亲眼看到我吃小孩?
难不成这永平县还有另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打着我的旗号到处吃、孩子,这可不是小事儿。
捉到了,非得把他也煮熟了喂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