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浑把头一低、撩开脑后发尾,指着后项上的天魔印急声叫道:“师傅您看!我想起一件事来、是他,大和尚也说过,是他、天魔印,准没错……”
吕登仔细看了看吕浑项后的天魔印,对吕浑说道:“浑儿莫急,慢些说、慢些说,”
吕浑抬起头,稍微把脑子整理一番,说道:“师傅,是这么一回事。前些日子智障吉祥大和尚在浑儿项后发现了一个印记,他说是什么修罗天魔神的印记,就想趁机把浑儿除掉。后来见浑儿为人不错,便放弃了杀除浑儿之意,还和浑儿交了朋友。此事听他这么一说,浑儿才知道项后有一个印记。可是浑儿从来没有此印记的,也不知它是何时长出。今日同师傅聊到老渔翁,让浑儿想起一件事来。六年多前我同那老渔翁斗蟋蟀,他的赌注是一篓鱼,我的赌注是让他打上一掌。结果自然是浑儿输了,而老渔翁那一掌不偏不倚打在浑儿项后。时至今日又与他相遇,蒙他传授捉虫大法,再加上浑儿头项变得硬似金刚,五雷轰顶都击杀不死,看来浑儿项后印记定是拜这个老渔翁所赐!”
吕登沉思片刻,说道:“浑儿,你附耳过来,为师教你一句咒言。”等吕浑把耳朵凑上来,吕登便低声说出一句咒语。直起身又对吕浑说道:“浑儿,你暗念咒言,用手在岩石上抓一下。”
吕浑依师傅所言念动咒语,伸出左手五指在身下岩石上抓了一把,“噗”竟然硬生生把岩石抓下一块,心中惊叹不已,问吕登道:“师傅,这是这么回事?”
吕登说道:“唉!看来果真如此。浑儿,方才为师教你的是截教的‘魔龙手’,是祖师太公传下的《太公金钞拾遗篇》中所记载的邪功。现在看来浑儿不是不可以学法术,而是被天魔印印封之后无法学正派的法术,对于学那魔道邪术却是事半功倍。难怪三年来为师如何悉心教你,也是枉然。”
吕浑听得浑身冷汗直冒到,跪倒在吕登面前急嚷道:“师父,这叫浑儿如何是好?要不请师父将浑儿废了,也免得浑儿今后变成一个魔物,害人害己。“
吕登哈哈大笑,说道:“浑儿不必惊惶,你先起身坐下。”等吕浑重新坐好,吕登接着说道:“魔道邪术虽能蒙蔽人心、扭曲人心,但终究改变不了一颗善良之心。连智障吉祥法师也能看出浑儿有一颗善良之心,更何况我这个做师父的呢?浑儿,只要怀有一颗善心,无论正邪法术,其用皆正。而若是怀有一颗魔心,就算学尽正道法术,其用必邪。所以浑儿只需心存一善、日行一善,莫去管它法术是正是邪!”
吕浑听罢师傅所言,胸中豁然开朗,说道:“师傅既然如此说,浑儿定会心存一善,做个好人。可是师傅,按师傅所言,师傅也必然会使不少邪术吧?”
吕登说道:“为师也只看过太公传下《太公金钞拾遗篇》中所记十几样截教法术。太公传下此篇是让后辈知晓一些截教的邪术绝学,并不提倡学习篇中所记的邪术。再说我封神们的法术乃是阐教正宗,威力只在《金钞》所记邪术之上,所以为师自然不屑去修炼。”
吕浑说道:“师傅,既然浑儿无法学得师门绝学,师傅不如就把《金钞》上所记邪功一并交给浑儿吧?”
吕登说道:“浑儿,话虽如此,却也不可在那魔功邪术上过度用心。这个魔功邪术修炼之时若有一念不纯,便会堕入魔道,万劫不复啊!而且魔功越高邪念越炽,需用善心时时压制方可。浑儿,修炼魔功邪术以求反正入道的法门是鸿钧老祖传给截教的秘密法术,当今也只有通天教主能融会贯通。你虽说也能修练,但太过凶险、无大心愿、大毅力是修不成的。”
吕浑拍着胸脯说道:“师傅您想,那截教教徒不是畜生恶鬼、就是山精树怪,修行几千年才能得个人形。再想修练出一颗正道善心,恐怕怎么也要再花上千万年。不如浑儿,一颗善心早就安在了胸中,学魔功邪术料也无妨!“
吕登思忖一番,说道:“也罢,是福是祸自有天定!浑儿,为师可以将《太公金钞》上所记载的截教魔功入门心法传你,不过尚有两件事要你恪守。”
吕浑说道:“还请师傅示下。”
吕登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日后绝不可成魔物、行魔行。”
吕浑答道:“浑儿谨遵师命。”
吕登说道:“第二件事,你日后虽然是习练截教功法,但此生只能作阐教弟子,决不可以再入截教门墙。”
吕浑答道:“师傅放心,浑儿答应……”
吕登摆手说道:“答应不够,你还需对天发下誓言。”
吕浑听罢面对东方跪下,竖三指代香,对天发誓道:“我吕浑对天发誓,此生虽习魔功只行正道,魔心一起自爆而亡。”
吕登等吕浑发完誓,便把《太公金钞拾遗篇》上所记截教入门功法一一传授给了吕浑。只听得吕浑脸上一会儿混沌一片,一会儿又豁然开朗,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方才将截教入门功法学完。
吕浑强将功法默记于胸,发觉一字不差,抬起头来说道:“师傅,浑儿还有不甚明了之处,想请教师傅?”
吕登说道:“为师对截教功法也不甚精通,你先说说看。”
吕浑问道:“师傅,为何截教同我阐教一样,都修炼混元罡气?”
吕登答道:“阐教、截教均出自鸿钧老祖门下,同样修炼混元罡气并没有什么奇怪。只是其中尚存有大不同!我们修炼丹气所用之丹炉乃是人体圣胎,而妖魔鬼怪修炼混元罡气所用之丹炉乃是魔体鬼胎。虽能同归,但毕竟殊途。依此理而推,魔物所修习的法术也多不符合人体生理,若过于醉心魔功邪术,也定是害人害己啊!”吕登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吕浑说道:“浑儿,《金钞》上所记载邪法除魔龙手之外还有一法勉强能学,今日就一并交给你,让你在保命时使用。”
吕浑急问道:“师傅,是何保命法术?快讲啊!“心中却暗想:不愧是做师傅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吕登说道:“此功法极邪、名唤‘血煞’。乃是用齿咬破舌尖,抽出心头热血吞入丹炉,再用混元罡气全力压制,然后从口中急喷而出,血雾所罩之内玉石俱焚!“
吕浑金得心痒难熬,站起身冲吕登一躬到底,说道:“还请师傅快些交给浑儿!“
吕登招手说道:“附耳过来。“等吕浑附身上前,把施展血煞邪术的咒法交给了吕浑。”
吕浑记住咒法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泰山极顶石,心想:何不就拿此石一试?双腿一蹬,跃到极顶石前,正要施出血煞邪法,被吕登急急唤住:“浑儿不可!”
吕浑扭回头,诧异地看着吕登,也不知为何?吕登站起身说道:“浑儿万万不可试功。此血煞邪术未伤人先伤己,据《金钞》所记,此法一生最多只能施展六次,第六次施出之后,施法者也将灯枯油尽、府内五脏衰竭而亡。浑儿除了在危急关头保命时施展,其可轻易试去一次?”
吕浑惊道:“师傅,这血煞邪法真有这么邪?”
吕登说道:“《太公金钞》所记岂能有假?浑儿一路西行,能不用尽量不用。”
此时太阳尽出,照得四周霞光一片,吕登背负双手远眺东方,对吕浑说道:浑儿,一夜没睡也该换了,你先回酒楼休息,让为师一人呆一会儿。
吕浑说道:“是,师傅。”转身往岱顶酒楼走去。
吕登看着吕浑欢天喜地地走远,又扭身面对东方天际说道:“各位祖师爷,今后浑儿若有任何差错,全由弟子吕登代为承担,届时还望各位祖师爷饶了这个苦命儿吧!”
午时一到,平顶峰上摆满了桌椅,长的、方的、圆的、估计山顶上能找着的桌椅全都搬了过来。平顶峰南段则搭起了凉棚、设下炉灶,各家饭庄酒楼的大师傅也都被请了过来,点火生炉,煎炒烹炸,忙活起来。
各派道众或是旧识、或是交好、或按门派,各挑座位坐好。主席台上用三张八仙桌拼成一张长桌横着摆好,上首面南依次坐着神风门吕登师傅,天师道派张与材天师,全真教派宋德方真人,大蒙古国国师智障吉祥大师,上清宗派虚霞道长。下手依次坐着张留孙、吕浑、李华音、刘德真。
宋德方真人见各派道众都已入座,端起酒碗站起身,走到台前说道:“诸位道友,今日设下酒宴,这一来呢,是相谢道教各派对本次选才大会的鼎力支持。这二来呢,是庆贺我道教众派选才大会获得圆满成功。这三来呢,也是为本次大会的四位头魁、我道教四英庆功。这四来呢,便自然是为道教四英饯行。诸位道友,请满饮此碗!”说罢将碗中水酒一饮而尽。
台上台下都随宋德方真人站起,各自饮尽碗中酒,见宋德方真人入座,方才一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喝酒说话。尽说着本次大会上的道教四英如何神武、如何精彩!
宋德方真人进了智障吉祥一碗酒,说道:“国师看我道教选才大会觉得如何呢?”
智障吉祥说道:“道教之士法术精湛,道教之中藏龙卧虎,贫僧佩服!”
宋德方真人又问道:“国师看这四子如何啊?”
智障吉祥说道:“均是骥子、龙文之才!”
宋德方真人说道:“国师,今日便将令此四子结伴西行,直取昆仑天城,以证老子化胡之说并无虚妄。”
智障吉祥听罢哈哈大笑,说道:“也好,也好!不过还有一事要办,方可成行。”
宋德方真人诧异道:“国师所言是指何事啊?”
智障吉祥说道:“尚需向朝廷求得通关文牒方能成行。不然,莫说在关外行走,就是被当作私通外敌也有可能!”
宋德方真人面见难色,说道:“国师讲得有理。可是这通关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