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暗想:也对!主人虽说是神仙,年岁比我大,所以毛也比自己少。又问吕浑道:“人都有姓名,我叫周媪。你们有姓名吗?”
咏儿也看出这个叫周媪的是个浑人,心想:不能再让这个浑人问下去了,不然一句接着一句何时到头?开口说道:“我们当然有姓名,我叫刑咏,这是吕浑。我来问你,你主人是谁?他在哪里?”
周媪说道:“我的主人是太岁星君,刚从外头回来,好像屁股开了花!”
咏儿说道:“那你就在外面候着,我们二人去给你主人治伤,听见没有?”不等周媪答应,拉起吕浑便往殿门里跑。
周媪见二人抢入宫内,急忙喊道:“小心迷路,我每次进去见主人都会迷路。”
二人只顾甩开周媪,三转两转果然迷了路。既然已经迷路,不如就胡乱走上一通。这下可好,不管怎么走,最后等着他们的总是一条死胡同。都快绕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还是一筹莫展。咏儿已经拖着脚在走路了,拉著吕浑后背衣服说道:“阿哥,现在我们可怎么办哪?”
吕浑便往前走便说道:“你问我啊!我问谁呢?”
咏儿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动脑子想办法的事全由你来负责。”
吕浑只好说道:“好、好、好!我负责,成了吧!”左右一看,又说道:“咏儿你看,现在这条路好像比先前那几条都要宽一些!”
咏儿朝前路看了一眼,说道:“完了,这下可真完了!你能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鼓励我啊!”
吕浑哈哈大笑,说道:“咏儿,我说的是真的!要是这条路不通,我砸也给你砸出路来!”
二人走道路尽头,依然是条死胡同。咏儿不依不饶地嘲笑吕浑道:“果然好脑袋,哈……好办法!好啦,你可以砸了!”
吕浑被咏儿说出了脾气,说道:“好!砸就砸,反正也绕不出去,没准还真让我砸出条路出来呢!”挺起手中混沌鞭,将混元罡气运足,大喝一声“咏儿躲开”,混沌鞭猛然砸向石墙……
轰然声响,石墙竟然应鞭破开一大片。往墙外望去,是一片庄稼,种着各样蔬菜、还有玉米水稻。吕浑伸手拉住咏儿,一起跨过残墙,往前走去。没走多远,发现此地十分眼熟,好像同自己老家一模一样!吕浑扭头对咏儿说道:“咏儿,我好像回到老家古杏村了!”
咏儿诧异道:“阿哥你病了吧?我们明明远在云梦山,你怎么说回到老家了?”
吕浑越走越快,对咏儿说道:“是到家了!你看,这是我小时候摸鱼的小河,那块土坡地上我捉着过‘蟹壳青’。再往前走左拐就能看见村口了!”一边说,一边举手指给咏儿看。
咏儿随着吕浑所指东看西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吕浑挥指的左臂上,惊呼道:“阿哥,你的手臂能动啦!”
吕浑并未注意自己,被咏儿一说才发现,指东指西竟然用的是左臂!把左手举在面前翻过去覆过来的看,心中惊喜万分。反手插回混沌鞭,用左手握住咏儿的手,一齐往村口跑去。刚到村口,村里进进出出的村人们都和吕浑打起招呼来,“哟!是仲灵回来啦!”
“是啊!张大婶。”
“哟!小吕浑难得回家一趟,连娘子都带回来啦!”
“不是的,王伯!”
“还不是?都拉着手呢!”
吕浑赶紧松开咏儿的手,两人闹得满面通红。
大炮仗老远看见了吕浑,挥手大叫着“鸡蛋……鸡蛋……”奔了过来。紧握住吕浑双手问道:“鸡蛋,都快六七年不见了,一切都好吧!这次回来,一定在外边学了不少本事吧?”
吕浑见大炮仗问得奇怪,明明自己离开村子半年都不到,怎么变成六七年没回来了?吕浑正要开口问大炮仗,大炮仗却先说道:“鸡蛋,你还是快回家去吧!你娘今日在家呢,她有那么久没见你,你这一回来准把她乐坏了!”
吕浑听见心中惊诧:什么?娘在家?怎么可能!哪里还顾得上和大炮仗罗嗦,发疯似的往自己家中飞奔,咏儿赶紧跟随吕浑跑去。
吕浑不敢相信娘亲还活着,跑到自家院门外突然站定,先用耳朵往院里听去。只听见院中响起,“噢……咯咯咯,哦……咯咯咯……”的声音,分明是娘亲在喂鸡!吕浑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撞开院门,大喊一声:“娘,浑儿回来啦!”跪倒在地,用双膝代步前行,一把抱住惊呆了的吕张氏双腿,嚎陶大哭起来。
吕张氏终于等回来了儿子,一边劝孩子莫哭,一边不停地抹自己眼泪。这又如何劝得住吕浑?只好抱住吕浑的脑袋,娘儿俩一起放声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吕浑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同娘亲相视,娘儿俩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吕浑方才想起站在门口的咏儿,把咏儿拉到娘亲面前,说道:“娘,这是浑儿新结拜的义妹,叫咏儿!”又扭头对咏儿说道:“咏儿,这就是我娘!”
咏儿刚才见他娘儿俩痛苦,也感动得梨花带雨,对吕张氏说道:“伯母好!咏儿拜见伯母。”说着就要往地下跪去。
吕张氏赶紧托住咏儿,说道:“咏儿莫要多礼。你是浑儿的妹妹,就应该叫我娘!”
咏儿涨得满脸通红,搂住吕张氏小声叫道:“娘!”
吕张氏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你们小两口快进屋歇着去,娘去给你们弄晚饭。”边说边笑盈盈的往灶间走去。
吕浑说道:“娘,还是让浑儿来吧,好久没有服侍娘了。让咏儿陪娘说话,我给你们烧晚饭。”
吕张氏抚着咏儿手背说道:“好!咏儿,和娘回屋说话,让你阿哥一人忙去。”又扭头对吕浑说道:“浑儿,杀只鸡炖上!”
吕浑弄罢晚饭,都在桌上端正好。娘儿仨边吃边聊,话说都说不完。好不容易吃罢晚饭,吕张氏说道:“浑儿,你可以咏儿刚回来,该早些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吧。”
吕浑“噢”了一声,把碗筷收拾了。咏儿勾着吕张氏臂弯说道:“娘,女儿和娘一块儿睡!”
吕张氏摇头笑道:“那不行!娘这么多年一个人睡惯了。”又对吕浑说道:“浑儿,你屋里床大,让咏儿去你屋里睡吧!”
“好!”吕浑近些日子同咏儿拖、拉、搂、抱,进进出出也总是一屋,所以就没往别处想。
却把咏儿羞得整张脸直往娘怀里钻。吕张氏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低头在咏儿耳边轻声说道:“女儿啊!有娘给你做主,你怕什么?”
二人服侍娘亲睡下,一起来到吕浑房中,同床不同被地躺着说话。吕浑则把自己的绰号怎么来得、平日怎么捉蟋蟀、怎么和小伙伴一起捣蛋,还有怎么和娘亲相依为命,反正能想得起来的事通通告诉了咏儿。说着说着,二人先后都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漱洗完毕,一起去给娘听请早安。走入娘亲房内,娘亲不在。到了院子里找,娘亲也不在。打开院门,正好看见族长大伯经过,吕浑搭躬上前,叫道:“大伯!大伯一向可好?”
族长大伯见吕浑回了家,对吕浑说道:“是浑儿回来了!大伯好着呢,只是两条老寒腿差了些。”
吕浑问道:“大伯,早晨可看见我娘出门了?”
族长大伯被吕浑问得一愣,露着差异的神色说道:“浑儿这是怎么了?你娘不是葬在了你爹坟旁吗?”
吕浑听见,浑身的血都往心头涌去,把心涨得生痛不已,拔腿便往坟前跑去。跑到坟前一看,爹娘的两座坟茔分明就在眼前。吕浑只觉得双眼发黑、逆血上涌。昨日明明同娘亲有说有笑,怎么今早娘就躺进了冰冷的坟墓里?吕浑全身一软,慢慢瘫倒在了坟前,隐约间听见耳边响起声声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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