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姐妹年幼,好歹也是张家人,境遇还算好些,可柳氏就很悲惨了,不仅要在家中操持家业,还要伺候刁钻的老两口,又要照顾年幼的两姐妹。
明明家境殷实,却舍不得雇佣帮闲,里里外外全靠柳氏一人操持。
张大姐沉默了,她当然记得,当年爷爷奶奶以母亲无子为由,要给爹爹纳妾。
她也忘不了柳氏多少次把姐妹二人一起抱头痛哭的样子。
也没忘,因张家世代单传,没有旁枝,奶奶娘家人天天游说着准备从奶的娘家抱孩子来张家继承香火。
“别的,你年纪小记不得也就罢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右手的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
张明烽突然问道。
张明丽看了看自己右手背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粉色的疤痕,如今不明显,但却依稀能看到,疤痕横贯了手腕到中指处。
那是她四岁那年,舅老爷崔家的小孙子,那个小胖子,抢了她的铜钱,还乱翻她的东西。
张明丽一直来都不是肯吃亏的性子,就和小胖子发生了争执,右手的疤就是打架时,被那小胖子拿石头划伤了的。
当年,她捂着流血的手,哭着去跟和表婶告状,崔家表婶却说,自己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将来整个张家都是她儿子的,破了点皮,也值得大惊小怪!
最后还是爹爹回来,发了好大一场脾气,要撵走崔家人和他们断关系,又把张家掀了个底朝天,崔家才算是道了歉,这件事才平静了下来。
张大姐和柳氏说的那些往事,有的她记不得了,有的却模模糊糊记得个大概。
伦理纲常,世俗眼光!
当真是你我能反抗的了?
面对幼弟的质问,张明丽无言以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张明烽冷冷的看着看张二姐一眼,她这会儿羞愧,谁知道过两天又会不会固态萌发。
就算当年的事儿,她记不清楚全部,但连自己也有所耳闻。
她作为当事人会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自己不愿深想罢了!
再说了!自己得宠不假,可父母又何尝亏待过她半分?
今日之前,自己对她这个姐姐从来都是恭谨有加,何尝与她争抢过丝毫?
因此张明烽毫不留情道:“我得宠,是因为我现在和将来,能给娘和姐妹们支起一片天,让她们今后不受欺凌”
“我得宠,是因将来能替爹扛下担子,让张家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用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我得宠,是因我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
欲带其冠,必承其重!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要这一份沉甸甸的宠爱。
父母的这份宠爱是深沉的,却也是沉重的,里面夹杂的东西太多!
“还有一个原因嘛!”说到这里张明烽顿了顿,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