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满脸沾着色拉,摘下眼镜,眯着眼睛看不清楚,刚伸手从桌上摸了一张纸巾要擦脸,忽然感觉头上冷飕飕的,本能地把头一缩,大叫了一声,“哎呦!”
原来赵紫悦还没解气,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往那男的头上一阵乱浇。
浇完之后,她把酒瓶朝那男子面前重重地一放,“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整个大堂用餐的客人,包括服务生,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到满脸怒气的赵紫悦身上。
虽然早已见识过她的坏脾气,可动静闹得这么大吴子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暗叫不好!深怕那男的缓过神来找赵紫悦麻烦,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钱包,招呼服务生过来买单。
赵紫悦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座位前,重重地坐下,把杯中的酸奶一饮而尽,然后朝远处的服务生嚷道,“服务员,给我来一瓶啤酒,要冰的。”
吴子健瞧了一眼十八号桌旁那个狼狈的正在拿着纸巾擦脸的男子,赶紧拎起公文包站了起来,“不喝了,不喝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不喝?”赵紫悦大声反问了一句,又举手招呼服务生,“给我来一瓶啤酒!”
吴子健又朝靠窗口的十八号桌方向看去,发现那男的已经擦完满脸的色拉站了起来,眯着眼正四处张望,而此时赵紫悦还赖着不走。他顿时急了起来,顾不了那么多,拎起她的挎包,一把拉她往外走,边走边说:“这里太吵,换个地方我陪你慢慢喝。”
“好!你说的啊!”此时的赵紫悦显得很亢奋,瞧了他一眼,大声答道,走了两步,她挽住吴子健个胳膊,还故意放慢了脚步,两人像情侣似的紧挨着走出了饭店。
第二天上班,吴子健比平时晚到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他满脸倦意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仰头轻叹了一声。
昨天晚上,出了鼎味酒家之后,原本他想送赵紫悦回家,可她不乐意起来硬要拉着他去喝酒,吴子健被缠得没办法,最后他们去了新天地,在那儿找了一间酒吧痛饮了一番。
一直到现在,吴子健还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本来他想请假,可一想到还有一份报告法官急着要,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着来上班。
他瞧了一眼估价二部经理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不由担心起来,起身走了过去,可敲了两下房门,里面没有动静,转动门把手这才发现房门被锁住,吴子健摇了摇头,往回走……
快中午的时候,发现赵紫悦办公室的房门还紧闭着,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可耳边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就在这时,汪云海走了过来,笑着说:“吃饭了,还坐着干嘛?”
“哦!”吴子健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虽然跟汪云海有说有笑,可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只字未提。这倒不是对他存有戒心,主要是觉得这完全属于赵紫悦的隐私,低调处理比较好。因为要是让汪云海知道了,万一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公司里肯定要炸开锅了!这让赵紫悦今后如何做人?
等他们吃完午饭回到公司,吴子健发现刚才紧闭的估价二部经理办公室的房门,现在虚掩着,于是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伸头朝里望了一眼,就见赵紫悦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
“身体好些了吗?”他走了进去,关上房门,朝她笑了笑问道。
赵紫悦轻叹了一声,把自己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行吧!老了,没用了。”
听她这么一说,吴子健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是我们公司的第一美女,要是你都这么说,让那些叔叔阿姨怎么活啊!”
“有什么事吗?”赵紫悦没心情听他开玩笑,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事……”吴子健忽然想起上午刚做完的那份报告,于是改口说道,“有,有事。那份沪闵路的在建工程报告我做好了。”
赵紫悦轻叹了一声,“拿来吧。”
要是换了别人一定会感到很不自在,昨天还跟自己像是好朋友似的无话不谈,今天却变得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可吴子健熟悉她的脾气,知道她心里一定很痛苦,所以对于她的这种冷冰冰态度,并不介意,笑了笑说:“好,我去拿。”
这份在建工程报告是他们两人一起去看的现场,所以赵紫悦对情况很了解,期间两人还针对一些技术难点专门研究讨论过,可以说具体的每一步骤她都很清楚。
虽然吴子健担心她的心情会影响审核,可没想到的是,赵紫悦丝毫没受昨晚那场风波的干扰,一拿到报告就马上提起精神,认真看了起来。
在她审核的时候,吴子健站在一旁没有离开半步,随时准备回答有关问题。
由于事先做了充分准备,这份报告顺利通过,赵紫悦看完报告,利索地拿起桌上的笔,在三级审核标上签了名,然后递给他,说道,“你拿给许可诚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吴子健接过报告,应了一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虽然赵紫悦没有当上总估价师,可她的技术是全公司里最好的,经验也很丰富,以前金老师没退休之前,就算再复杂的报告,只要是估价二部的都很容易通过审核。
尽管现在已经换了总估价师,可吴子健心里却很踏实,拿着报告,快步朝总估价师办公室走去。
总估价师办公室的房门紧闭,他敲了两下房门,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又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按动把手轻轻推开房门,发现许可诚正两条腿舒服地搁在办公桌上,正靠坐在大班椅上洋洋得意地打电话,“我今天上午刚抛掉,赚了,当然赚啦!”他见有人进来,赶紧坐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