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之后,林牧之漫步走出校门,这一次他该去一个地方,一个从小就想去地方,那里有一座坟葬着一个可怜的女人。
学校后面有一条笔直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山村,小山村的后面是一座小山,母亲就在那等他,已经等了很多年。
走在这条小路上,呼吸着着小路旁边果树的芬芳,林牧之心中充满了朝圣般的感觉。
如果有一个字来概括,林牧之已经读过的二十三年的人生的话,那就是怨。
而这滔天怨气的成因,正是母亲的早逝。
母爱对林牧之来说更像是一种信仰,就在那里,遥不可及,正是这种信仰支撑着他跟父亲林寒枫一斗气,就是二十多年。
终于摆脱了那个轮椅上好像洞悉世间一切的男人了,终于摆脱那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家族了,终于逃离了那座底蕴深沉到阴森的北京城了。
长久以来对母爱的渴望又何尝不是对自由的渴望。
现在自由了,我自由了。林牧之突然觉得心头畅快,望着这头笔直的路,和远处的蓝天下的绵延青山。不禁仰天长啸,心中积郁了二十年的怨气,倾泻而出,震飞一林惊鸟。
山头上,孤坟上,开满了红色的喇叭花。
喇叭花上,一个男人倚着墓碑,独坐,饮酒喃喃自语。
”你儿子来了,他终于来了,往后就不光我一个人陪你了,你别担心,你墓碑上的这枚照片漂亮极了,这是你临终前自个选的,真有眼光,过了二十年了依然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明星要艳丽的多,听说林寒枫那小子最近一直迷恋一个唱歌的戏子,他说那个女人长得像你,我说他放屁,你可比那个卖唱的漂亮的多了。你再等等,等把该教会你儿子的本事教会了,该告诉他的故事讲完了,估计用不了个一年半载,我就去找你了。你当初选林寒枫,真选错了,他能为你生,而我能为你死“
男人语气轻松,像是在跟一位老朋友开玩笑。
只是笑着笑着,已是泪流满面他,叫柳二月,华夏道门的掌门人。
莱山,山顶,同样是一丛喇叭花。
一个黑衣僧,手里粘着一朵喇叭花,远眺着山下,锐利的目光穿透山间的烟雾缭绕,穿透莱安城的人世喧嚣,直抵林牧之的身上。
“该来的终于来了,你走了二十年三年,我等了二十三年”拍了身边的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它也等了二十三年,我不知道你打算让你儿子做一个怎样的人,但是这“逐鹿刀”一交到他手上,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交给他的不只是一把刀,还是一段仇恨”黑衣僧法号观海,佛门的现任领袖。
华夏修行六门,佛,道,儒,鬼,魔,妖。小小一个蠡玉镇去隐居着两门领袖,这里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
林牧之的一声长啸不仅惊飞了一林鸟,也惊到了身后一个人的目光。
纪蕴一直骑着不行车,不紧不慢的跟林牧之的背影保持着一定距离,她觉得这个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萧条,尽管是在满山鲜花中走过,依然有种寂寞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有些神往,只是不知道是对那份寂寞,还是那个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