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和汉尼拔对视了良久,两个人都知道这里不是适合决斗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足够宽敞,但是动起手来就未必了,得去楼顶。
林牧之先走下楼,想上楼顶就得先下楼去坐电梯,再爬楼梯。
能不能飞上去,能,他能做到但是没必要,尤其是在跟高手决斗前就更没必要了,因为那样做太费力气了。
满地都是打碎的酒瓶,破碎的酒桌,玻璃碴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光怪陆离,当然地上还有六个行将朽木奄奄一息的黑衣人,他们华丽的出场,迅速的绽放,又瞬间凋零。
林牧之那一击看似随意,其实已经蓄势已久,从来到酒吧的那时候他就在等待着,等着出手一击的时刻,最终还是让他等到了。
他下楼很慢,但是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当然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的意念牢牢着锁定着那个叫汉尼拔的妖艳男人,这个男人跟慕容安石有些像,都属于那种时下最吃香的中性花样美男,只不过慕容安石的气质阴郁而这个汉尼拔气质很妖。
汉尼拔看着林牧之的背影,没有跟着,也没有偷袭,没有把握的偷袭往往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闹剧。
他扫视着自己的六个忠心耿耿的黑衣属下,六个黑衣人也在仰视着他,这种上下尊卑关系从汉尼拔出生就存在了,而过了今天就不存在。
人死了,那还有什么尊卑关系。
六个黑衣人要死了,他能救他们,他最擅长的神术就是修复术,但是他没有救,因为没有必要,因为那样做很费力。
汉尼拔点点头,点头的意思就是你们可以去见死了,我同意你们去见上帝了。
“午夜将至,我在守望,我在等待,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在黑暗中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上帝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圣殿,今夜如此,夜夜皆然。”古老的誓言在酒吧的二楼里响起,庄重,肃穆,萧杀,誓言往往伴随着荣耀,而守护荣耀的往往是死亡,六个人死了,尸骨无存,化作一道光,钻进汉尼拔的袖口黑十字里,神圣又有些诡异。
这诡异的一幕被躲在办公室里的白狼和燕子以及依旧倔强留在酒吧二楼的齐晓晓亲眼目睹,然后汉尼拔冲着他们方向一笑,他们就在这个笑容的蛊惑中微笑着昏迷了,他们会做个美梦的。
林牧之和汉尼拔绝不是同一类人,你只要看他们的衣着就能看的出来。
汉尼拔的西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布料绝对是精挑细选的上乘布料,每个一个纽扣,每一个针眼,都透着华贵。
虽然同样是出身名门,而林牧之的地摊货衣着只能说干净,甚至算不得得体,他今天穿的上衣显得有些宽大。
可是这两个人也有相同之处。
除了男人都该有的好色特性之外,两个人还都长了一双漂亮修长适合弹钢琴的手。
白净,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齐。
而且这两双手都能杀人,都不怕杀人,也都杀过人。
月朗星稀,云淡风轻,适合赏景,更适合杀人。
林牧之还有动手,因为他等的人还没来,汉尼拔来的有些慢,在他意料之中的慢。
但是林牧之相信他不会逃,最起码不会不战而逃,这不是一个奥古斯丁贵族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的选择。
汉尼拔终于来了,他的脚步停下来,面对着林牧之,也面对着林牧之的刻骨仇恨。
他不知道林牧之为什么会这般恨他,但他知道这种感情叫最恨,这种感情他很了解,他从十岁的那个夜晚开始就恨着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叔叔。
可以他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份仇恨宣泄出来,他不敢,至少他目前为止还不敢。
而且他也不打算给林牧之机会复仇。
林牧之看着汉尼拔,也看着汉尼拔身后的那一轮圆月,还有一片片正在随着东风汇聚着的乌云。
要下雨,因为那轮明月正在被乌云慢慢吞噬。
天要下雨,人呢?
汉尼拔率先开口了,他想跟林牧之聊聊,虽然他们彼此第一次见面但是马上就要你死我亡,但是大战前他总是愿意跟对手聊聊,这是他的习惯之一“我叫汉尼拔,我的姓氏是奥古斯丁,当然我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在我的姓氏上加上一串长长的姓氏,但是我不愿意。”
林牧之道“我知道!”
汉尼拔继续说道“我来的有些慢,因为我那六个属下要去天堂了当然也可能是下地狱,但是他们临死之前需要我听他们祷告,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总不能拒绝濒死之人的请求,濒死之人的话总是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更何况我是个心软的人”
林牧之道“我知道”
汉尼拔笑了笑,像是一个大人再看一个故意耍酷的孩子:“其实我并不想听他们祷告,也不在乎他们究竟要对我说些什么,上帝都死了他们又能祷告给谁听,我是故意要你等我,要你等得心烦意乱,我才有机会杀你。”
林牧之道“我知道”
汉尼拔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只可惜我忘了一点,你在等我的时候我心里也在等你,我们都在等着这场决斗,都在等着这场生死”
林木子道“我知道”
汉尼拔冷笑着看着林牧之那张平凡的脸说道“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牧之道:“我还知道一件事。”
汉尼拔问道“你说。”
林牧之冷冷道“我知道我要杀死你。”
汉尼拔攥了攥拳头,活动了一下手指,瞪孔突然收缩,过了很久,才问道:“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