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鼠尊者,李秉想着之前对自己照顾有佳的鹿大哥,还有千花杏坊死伤的那些弟子们,原本恨不得这个始作俑者死无全尸,可看他这么苟且的活着,又觉得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算了!走吧!”李秉淡淡说道。
“你……你们,真的不杀我?”鼠尊者跪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几人。
李秉已经往巷外走去,背对着鼠尊者扬扬手:
“天地之大,你已经无处容身。死了所有债孽一笔勾销,苟且的活着才是赎罪。”
****
等李秉三人出了巷子的时候,已经几乎要到晚市的时间,街上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离开刚才那巷子,四条街外,有一座七星
道塔,已经是整个丰州最高的建筑。
塔顶有两人,凭栏而立。
“看清了吗?怎么样了?”身材彪悍的人,手中抱着一坛酒,先说了话。
这人脸上一道狭长刀疤,从左耳一直延续到右边两颊,很是骇人,他身材不仅高挑,更有一身棕色长袍将健壮的身躯裹个严实,只能从那宽阔的背脊略窥得身材一二。正是西四堂堂首虎尊者。
“那四人都出来了。鸢尊者放了鼠尊者不奇怪。怎么连子午宗那三人也放了他?”
答话这人,身材更是颀长,比虎尊者还要高出一寸。他五官立体,眼窝深陷,目光精明,更有几分回胡人的面相。这人便是阿跌瑟的哥哥,西四堂鹰尊者阿跌颜。
他又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虎尊者站在塔顶,一丝柔风撩散他的鬓角长发。看着丰州城中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的亮起,他低声道:“月黑风高,最宜杀人。故意纵他逃跑,就是为了引豹尊者出来。既然鱼儿不要咬钩,那就是这饵无用了,弃了吧!”
鹰尊者点头称是:“这豹尊者还真是狠心,多年同僚因他遭难,也不来救一手!”
虎尊者冷哼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那个鸢尊者,居然也能找到这里来,可见是有点本事的。”
“虎哥,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他一起做掉吗?”
虎尊者摆摆手:“不可……且不说她武功高绝,你恐怕不是对手。”
他沉思片刻,又道:“其实我在融教二十年,干的事情太多,对融教的底细和目的,心里也察觉出几丝不妥来,除了银钱权利,总觉得主上是另有所图,我已经渐渐对融教的那个‘大计划’感到不安。既然我们不能查,就由得她去查吧!”
“好!”鹰尊者应声:“那么子午宗那三人呢?这三人和东四堂两次失利都有关系……”
“你看着办吧!查查也好!”说完,把那喝了一半的酒坛放在地上,转身离开:“尊者还没抓到,我得亲自去一趟,这里就全权交予给你了。”
“虎哥放心,我晓得其中厉害!”他应了话,抱拳目送虎尊者下楼。
看着这满川灯火,嘴里嘟囔一句:“当年我和弟弟想拜入孙前辈门下,不能如愿。今日正赶巧,就让我瞧瞧这孙前辈的弟子,到底有多厉害。”
鹰尊者捡起酒坛,将剩下的半坛囫囵喝下。
“当年,仙萼州被攻破的时候,城里也是这样,半黑的夜色,漫天的火光。”
他不胜酒力,只是一大口,便已经微醺,随即又将剩下半坛从这高耸的道塔上洒下去。
酒化成一道水帘,从塔顶跌下,如银瓶炸裂,落地散出一斛水光。
“总有一日,我要将这弑父杀母,破城屠戮之仇,原封不动,还给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