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手前,还是看了一眼她,问道:“我要下手了,你要不要咬住剑鞘。”
鸢尊者扭头闭上眼睛,再不答话,双颚颤抖的更加厉害。李秉也无奈,直接动手割开伤口。这腐肉若不割除干净,只要留了那么一丁点,便会越扩越大,所以只能从未中毒的地方割开。
活活的割肉,那痛感怕是一般人实在承受不了。
李秉沿着伤口割了一圈,忽然一刀割的深了些,倪裳身子猛的颤抖一下,猛地抓住李秉的胳膊,又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李秉。
李秉也知道自己这一下下手重了,连连道歉,后面切的更仔细了。
将整块腐肉都拿掉之后,鸢尊者的伤口流血更多。李秉从阿跌颜的黑袍子上面,撤下一宽一细两个布条,细的系在伤口上面止血,宽的包扎好伤口。
李秉又按着这个方法把左臂也处理掉,只是这次下手更加娴熟。
不得不说这飞烟剑确实锋利无比,割肉如同切豆腐一般,怕是因为这样,反而整个过程会更加疼痛。鸢尊者咬牙硬抗,一声不吭。倒是让李秉多了一分敬佩。
两个伤口处理完,李秉又伸手去探那小腹上的伤口。
刚伸手把那粉衫子揭开一半,鸢尊者忽的一耳光甩在李秉脸上,低沉的声音怒喝道:“不要脸!”
李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吓了一跳,一手摸在脸上,又痛又辣,当下怒意也升了起来,大喝道:“我在救你!”
鸢尊者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衣衫整理好,撑起身子来:“你治好我的手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怕是两个手臂治好之后,倪裳的痛感稍减,说话声音也比刚才有气力了些。
李秉心道:刚弄好你的手,你就打我。这种贱人不救也罢!
他也不想再跟这个恶婆娘多说一句
,起身从阿跌颜的尸身上拿起那三张帛书,又道:“那好,那你自己处理吧!我走了!”
倪裳看他举动,大喝出来:“等等!这三张帛书你不能带走!”刚要出手阻拦,又扯的小腹伤口生疼,眉头一紧,立在原地不动。
她原本想自己把三张帛书都拿走,忽然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保护这帛书周全,又道:“你最多拿走一张,这帛书我要带走两张,不能全留给你!”
李秉懒得理这个疯婆子,看她物理还手,拿起帛书便要离开。
倪裳一手拿起飞烟剑,猛地站起身,以剑抵住李秉的后背:“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这真是东郭先生遇见了白眼狼。李秉不看她,冷声问道:“你要恩将仇报?”
倪裳虽然孤傲冷峻,但也知道这么用剑指着自己救命恩人并非道义,遂冷声解释道:“左魂使手里,至少有三张《玄冥黑经》了,甚至可能有四张。如果拿了你这三张,他就集齐全部七张。万万不可!你武功平平,一旦消息走漏,若你失手被擒,那就闯下了滔天大祸!”
“哦?这么说,你知道这《三相经》的作用?说来听听?”李秉对倪裳的话大感好奇,也不管指着自己后背的剑,当下转身,一掌推开那凌厉剑锋。
“《三相经》的来历,我并不知道。一开始只以为每一页都是一门武功秘籍而已。后来才听说若七页凑齐,则是一个阵图。但是具体有何用,不得而知。”她伤并未痊愈,咳了一声,又道:“这东西对融教干系巨大,万万不能让他们得手。”
李秉站在原地不动,思量再三,又似乎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今日一个鹰尊者自己已经应付不来,万一那传闻中的虎尊者、豹尊者找到自己,又该如何?假如融教真是对大唐不利,给他们集齐七页黑色帛书,自己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那这样!我拿两张,给你一张!你看如何?”李秉自有盘算,自己身上的内功,肯定和《阳月剑诀》或《白雪内经》脱不了干系,万一有一天要用到这两个功夫秘籍的正本,到时候东西又不在手上,岂非尴尬。
但那休屠人祭坛里拿出的一页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可有可无,给了倪裳也无妨。
“不行!”倪裳只鹰尊者能从他手上抢走帛书,他必然武功平平,两张帛书在他手上便太危险了:“最多只能给你一张。”
李秉懒得理她,将休屠人祭坛那张帛书递到她身前:“你要就要,不要我就拿走了!”
见他不理自己,倪裳更加发怒,刚要动手可小腹上的疼痛越来越强,连站着都很费力了,只能接过帛书,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要逞能就随你。不过千万别再被融教的人抓住了。”
李秉冷哼一声:“该小心的是你吧,今日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去追鹰尊者,融教稍加打探,就能查出来是你动的手。恐怕你在融教再也呆不下去了。”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倪裳倔强的收起飞烟剑,强撑着先一步从李秉身边走过。
看着那个落寞的身影,李秉忽的对这个倔强的疯女人生出几分怜惜来:“喂!别忘了你腹上的伤!”
倪裳却连头也未回,转身出了巷子。
李秉看着旁边鹰尊者的尸体,自言自语道:哎!你这是何必呢。得了,就让我把你的尸体藏好,送你这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