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日麦跟着阳平飞尊在褒教正宫里七弯八绕,门派里的精致算是不错,可惜房屋也十分密集,总显得拥挤。
阳平飞尊的脚步明显较来时快了些,带着两人走到一处楼阁前,门口已经围满了褒教弟子。
“嗯哼!”他低咳一声,等贴在门口的那些弟子回身,又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们,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一群弟子被驱赶,阳平飞尊刚要推门,又回身道:“世子殿下真要去看看?场面可能有点……”
“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没什么事的……”
三人推门进入,还没看清里面的陈设,李秉差点呕出来,一手按在嘴上,好不容易才憋回去。
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茅厕臭味迎面扑来,实在令人不悦。阳平飞尊瞟了李秉一眼,似乎在说:“我警告过你的……”
屋子不大,正中一个床板,尸体正放在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个干净,只用两块白布盖在脸和隐私位置上——尸体上全是青色的尸斑,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流着黄色的脓液,十分恶心。
李秉尽量不用目光接触身体,抬头看向围在尸体身边的五个人。
阳平飞尊带李秉绕到五人身前:“这位便是襄王世子殿下。”他一直以为日麦是李秉的贴身护卫,便未介绍。
五人抱拳行礼,李秉也大方还礼,气氛还算融洽。
“你怎么带贵客来了这里,快带去正殿用茶,我马上就来。”说话的这人头高挑,五十来岁,皮肤干黄,略有皱褶,颧骨高突。看气质,便知是个操碌命。
他服饰较其余四人,明显更华丽些,阳平飞尊是紫袍银线绣,他却是金线绣,其他人都是发簪,他头顶却是紫金冠——应该就是阳平飞尊口中所说的褒教宫主。
“教中突发急事,照顾不周,还望海涵。”宫主说完,再次示意带李秉离开。
“无妨,是我要来的。”
既然执拗不过,阳平飞尊又介绍起其他四人来:“这位衮雪飞尊,殿下在玉蕊庄是见过的。”
“旁边这位是寒宵飞尊。”
这人三十多岁,比阳平略年长几岁,身材颀长,背后背一柄长剑。小眼睛小嘴,肤色煞白、面无表情。比起日麦的寡淡性格,他眉目间多了一份清冷和孤高。
“你们怎么回来了?”阳平飞尊问寒宵飞尊话,但回答的却是另外一人。
“我们本要去检查堤坝,路上遇到了,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说话的这人四十来岁,个头不矮,但是腰身长,四肢粗短,很是健壮。他皮肤黝黑,面相粗狂、举手投足很随意,倒有点像个农家汉子。
“哦,这位是丰成飞尊。”
除了这四人外,剩下那人衣着又不相同,虽也是紫袍,绣纹却朴素了很多,左腰附近绣着两个黄线小字:“青鼎”。
“这位是‘青鼎阁’吴阁主。青鼎阁是褒教十二阁之一,主攻的是医药和炼丹。”这阁主的年纪很轻,可能和阳平飞尊差不离。
话音刚落,又有人推门进来,是个中年悍妇,膀大腰圆,身宽体旁,满腿都是泥浆,若不是她穿着飞尊上人的袍子,李秉几乎要把他当成乡野村姑了。
这人在门口愣了一下,打量李秉。
“素琴飞尊,这位是襄王世子殿下。”
素琴飞尊点头示好,不过立刻走到尸身跟前,淡淡问道:“尸检过了吗?”
“樊师弟内脏溃烂,皮肤多出流脓,有恶臭。全身没有伤痕,排除中暗器的可能,应该是中毒。”吴阁主回话
。
“头顶、鼻孔、下阴。也都检查过了吗?”素琴飞尊略微掀开一看尸体脸上的白布,掰开他的口鼻,细细查看。
“都检查过了,没有伤痕。”
吴阁主的话还没说完,素琴飞尊忽然撩起尸体上的另一块白布,举手之间竟然毫不遮掩,不可名状之物被堂上几人一目了然。
连李秉都不忍去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即便是玉蕊庄的女人,恐怕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行事,反而素琴飞尊完全不放在心上。
“拿医箱来。”吴阁主递上东西,她没有拿药,但是抽出了一柄小刀。
难道要开膛破肚?这到底是仵作还是大夫。李秉心里嘀咕一句,但看素琴飞尊神色,十分严肃。
她从肋骨之间刺入,切个小口,尸体立刻流出泡沫青色的脓浆,脓浆离体不久,颜色逐渐暗淡,变成深褐。
她先闻了闻,有用刀尖沾了一点脓浆,放在鼻息下仔细闻闻,紧接着……将刀尖轻轻放在舌尖舔了一点,立刻吐了。
李秉觉得这人真是胆大,既然已经知道是中毒身亡,难道不怕自己也染上毒吗?
“素琴飞尊的功法特殊,一般的毒药对她效果不大。”阳平飞尊知李秉疑惑,开口解释。
李秉心道,自己身上还有狰厉害的妖丹,不知道能不能解开这个毒。虽然是这么想,他也没想过尝试。
“这毒应该是‘九海麻参散’,主料是九里香、七星海棠、鬼麻皮、乌参。辅料种类众多,炼制不易。”
说话间,她又仔细的检查尸体的指甲。
“这种毒是‘半草涧’的独门秘药,入水无色,略带甘甜,不易察觉。指尖大小既可致命,中者最初肺部呼吸困难,逐渐诱发全身痉挛,最后五脏衰竭,死后毒性会从脏器溢出至皮肤,变成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