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已经投降了,为何还要斩掉一手一足才肯放过?
难道他真就睚眦必报到了这个份上,连一些“非战之罪”、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小兵儿都要赶尽杀绝吗?
实际上并非如此。
对方若是寇国军队,辰申或许还会赶尽杀绝。可是淮南军说白了也是大夏国人,这少年对他们还是存有一丝怜悯的。
之所以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要知道,他此次能这么容易的杀崩一个数万守军驻扎的华峰城,除了自身修为强悍外,最主要的是利用了反间计,捏造出了一个“三天后才会发兵南下”的假象,让守军皆掉以轻心。
此战虽胜,可在这之后,辰申还要带着骁骑军和歃血卫继续南下征战,把这个“时间差”的优势,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因此,他没办法留下人手来镇压这上万名俘虏,也不可能带着这些新降的残兵菜鸟们上战场,更没法子把他们直接带回帝都。
所以,辰申只能让这些淮南叛军们自断一足一手,把他们的行动力和反抗力都降到最低再关入大牢,这样就不怕他们会逃走报信、打乱辰申的布局了。
奔逃之中,不少人还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
当这些淮南溃军们发现,那金甲银枪火红马的少年并没有朝自己这个方向追击的时候,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地——
“哈哈哈,太好了,老子终于有望逃生了!”
“是啊是啊!马勒戈壁的,那狗日的把我们当傻瓜?投降了还要自斩一手一足,这不是扯淡吗!”
“就是,辛亏咱们选择了逃跑。那些胆怯到行、因而真就自断手脚的家伙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哈哈……”
“快看,城门就在眼前!”
此刻,这些溃军们看见城门,就像是在沙漠中久旱逢甘露,一个个都眼冒绿光。
在他们想来,自己只要能冲过大门去到城外,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轰隆隆隆……”
突兀地,整个大地开始颤抖。
似乎连路面上的石子砂砾都察觉到了恐怖的气息,慌乱的跳动着……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咦?快看,看城门外,那、那是什么?”
不少溃军循声望去,月色下,一群黑压压的影子正在急速靠近城门。
距离并不算太近,而且夜色昏沉,只凭这些普通士卒、以及百夫长千夫长的目力,还不足以看清那由远而近的到底是什么。
“管他呢,冲出去!”
“等一下!”一名百夫长眉头一拧:“不好!难道是骑兵?”
另一名百夫长不屑的一撇嘴:“不可能的,你就别着急吓自己了!辰申的骁骑军还要两天才能出城南下。大夏只有这支骑兵外深入南域,别无他路。”
“况且,马蹄声比这要清脆得多,怎会如此低沉?应该是爆发兽潮了!”
“兽潮?”一些兵士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不安和恐惧之色。
那百夫长一声轻叱:“他奶奶的你们怕什么?兽潮不一定会盯着我们杀,它们更喜欢冲入城内,因为对它们而言,城中的美味更多。”
“可如果走回头路,撞上那个金甲银枪的杀神,那才真是有死无生!”
“对,冲出去!”
“嘶——我的天啊!”
突兀地,一名刚刚跑到门口的百夫长突然一声惊呼:“别、千万别出城,不是兽潮,是骑……”
“噗嗤!”
他话还没说完,咽喉便已被一支羽箭贯穿,只能将未脱口而出的话永远的咽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