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正在一旁,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便听得兰溪语调淡淡道,“你这头梳得这般繁复,莫不是又要给我戴个几斤的头饰才肯罢休?”
昨日那顶珠冠,可险些没将她的颈子给压断了呢!
“知道夫人不喜繁复,但好歹忍忍,今日可还要进宫谢恩呐!”边上秦妈妈便是出声劝道。
兰溪却是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秦妈妈叫的“夫人”是她呢!
“秦妈妈见多识广,说的正是。”这一声“夫人”却好似极大地取悦了某人,语调虽是淡淡,当中的夸赞却是不言而喻,一边说着,一边已是走到了妆台前,双手一伸,轻压在她双肩之上,俯低身子,目光与她,在妆台上那面将人照得难辨真假虚实的西洋镜中相遇。“何况,夫人这般姿容,若不好好打扮岂不可惜?夫人不用为为夫省钱,缺了什么尽管去买……”
看来某人对于当人夫婿这个新身份正在兴头上自得其乐得很呐,兰溪眉一挑,“若是我不小心搬空了宝银楼也无所谓?”
耿熙吾乐得一笑,“只要你搬得空!”
倒是大方得很呢!兰溪目光一闪,昨日一片混乱,倒是忘了一件事,这厮手中有个宝银楼,能赚钱是好事,但这私房钱只怕是厚厚的,这可算不得一桩好事。
耿熙吾哪里知道,这不过转眼的事,便让他的夫人惦记上了他的私房钱?他正忙着在兰溪的妆匣里挑挑捡捡,就在兰溪以为她这位新晋升任成夫君的师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时,他从中挑出了一支赤金九头镶红宝的凤钗,斜斜插入兰溪高耸的髻,“既然今日要进宫谢恩,这恩就谢得明白一些,让这施恩的人一看就高兴,你说呢?”
兰溪凤眸一亮,骤然明白了,他挑选出的这只凤钗正是他们大婚之时,宫里的赏赐,是内造的,而且是由内务司直接送来的,并不是宫里哪位的手笔,戴它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兰溪笑盈盈奉承道,“爷说的是。”
耿熙吾目光轻轻一闪,“这凤钗应该是整套头面中的一样吧?”
“有的,是一整套。”秦妈妈立马会意,一边应着,便一边到了妆匣边翻找,不一会儿就将那一整套的头面都找了出来,梳、步摇、分心、耳坠、项链、戒指都是一应俱全。
选定了饰,接下来就好办了,流烟动作麻溜地将饰一一戴上,最后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便退到了一旁。
兰溪盈盈站起,一身红装,难得的艳丽,但却华美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去,至少,某人的目光便是始终落在她身上,灼热的、专注的,不曾挪开过。
兰溪被骂目光看得有些面泛红潮,耳根热,但心里却是有些甜。
说来时间也是巧。这厢兰溪刚刚妆扮妥当,那边芳草却已领了两个婆子进来,两人朝着耿熙吾和兰溪一福身道,“四爷、四奶奶。”
“方妈妈来了?”耿熙吾淡淡一挥手,将两人虚扶起,而后望向兰溪道,“这位是祖母身边的方妈妈。”
兰溪会意,连忙屈了屈膝,口称,“见过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