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立刻屁颠屁颠的将那马槊捡了回来,像是抱着老婆般抱在怀里。
段宁嘲弄的看着他,说道:“要不然屯长给大家耍耍?”
李归立刻表情尴尬,讪讪的将马槊递给了段宁。
段宁接了过来还未说话,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能给属下看看吗?”
大家闻声看去,却是胡伤,一个二十多岁,高大却异常沉默寡言的人。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想要看看这马槊。
段宁想了一下,将槊递给了他。
胡伤接过马槊之后迎风一站,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摄人的气势。
他缓步来到场中,将一匹马配上马具,然后翻身上马,开始纵马转圈驰骋。
奔跑过程中他猛然将槊刺出,左右击刺,尽显武艺的精妙。
即使是像李归这样的外行,也都看得出来胡伤骑术和武艺的精妙。
一时间众人都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个沉默而颓废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待到他拨转马头下得马来,段宁冷冷的问道:“你与安定胡家是什么关系?”
胡伤神色一黯,还未及答话,李归插话道:“同是天涯沦落之人,谁还没有一点不愿提及的秘密?”
“但相逢即是缘分,以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袍泽了,谁也不许再追问各人的来历。”
段宁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李归接着又对胡伤说道:“我虽然看不大懂,但是也知道你武艺高强。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向成功校尉推荐你,如何?”
胡伤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韩遂军里,除非是金城郡出身的人才能真正得到信任,我心中所思却是和大人一样的。”
李归心里突了一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接道:“喔,那样的话就委屈你先做我手下的一名队率吧,这马槊就送你了。”
这下胡伤也吃了一惊,忙说道:“这怎么可以?我无尺寸之功,岂能收下这么昂贵的东西?”
李归哈哈大笑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我又不会使槊,留着有什么用?”
胡伤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眼泪却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自己因为一根马槊弄得家破人亡,自己也亡命天涯,没想到今天就这样轻易的得到了一根马槊。
不堪回首的往事瞬间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就好像石化了一样。
段宁见他居然不回李归的话,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开口,李归却制止了他。
这也是一个有着伤心事的人啊,李归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
过了一小会,胡伤也不言语,猛的跪下向李归行了一个大礼。
李归连忙双手将他扶起,嘴上说着不必如此,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高兴。
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年,除了李二狗那个家伙不算,终于也有人对自己倒头就拜了,这种感觉一个字,爽。(大哥,这个世界你给我一千万,我也对你倒头就拜啊。)
队伍里有几个人在一旁看了这一幕,心里也是一动。
这个屯长开始有点意思了,虽然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倒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单凭这份气度已经称得上是当世豪杰了,难怪能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却在韩遂军中创下如此基业。
李归将手下聚在一起,说道:“大家都是为命运所迫才来到这里,我李归在此立誓,今后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大家饿着。”
“也希望从今天起,大家同心同德,为自己,也为了家乡的亲人,一起闯出条活路来。”
众手下轰然应诺,因为这个营地边上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所以后世的史书上将这一夜称做槐园立志,只是书中所写已经是一个几乎完全不同的版本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归就兴兴头头的和其他二十多个报名学习骑术的人到郊外跟段宁学习骑马。
但下午回来的时候,李归的兴奋劲全没了,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痕。
李归心里这个懊恼啊,自己就不该当这个臭头。
自己将来是要当大将的,实在不能骑马,就和诸葛亮一样坐个推车不也是非常潇洒吗,非要学什么骑马啊。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自己要是一打退堂鼓,那十几个家伙非得一起跟着跑了不可,自己的骑兵就彻底没有着落了。
这时,段宁撩开帘子进来了,说道:“这是跌打药,要不要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