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海面上,才露出一点点儿的鱼肚白。怀安县响马镇李府院子里,李云龙双手端着斧头“噼啪、噼啪”地劈着柴。一双眼睛却紧盯着面前小椅子上的《论语》书,嘴里小声地默念着:父母在,不远游。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压根就不知道:堂屋内的一个女人,何时跨出堂屋门外,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彷佛要把他给“生吞活剥”啰!这个女人就是:李云龙的大嫂岳红英。
见李云龙眼睛一刻都不离面前的《论语》书,一刻钟都过去了,也没见他劈下一块柴来。她再也忍不住地几步跨到李云龙的面前,抓起那本《论语》甩向院子边的鸡窝里。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子发飙啦:哼,书呆子,你看这些书,是能从天上掉钱砸你脑袋上?还是能从天上掉下馅饼?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干活看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
岳红英的话,犹如在面前的男孩心中扔下一颗炸弹,立时就爆炸开来了。只见,李云龙猛地把斧头摔在地上,腾地站起身来怒视着面前的女人,厉声责问:大嫂,你在爹爹的病榻前说过,只要爹爹把管理家里账房的大权移交给大哥。你就愿意供我在家苦读四书五经,以后让我去京城参加会试、殿试的。可爹爹才离世一月,你就叫我整天挑水呀劈柴的。你这是违背诺言啊!
岳红英“嘿嘿”冷笑了两声,眼里露出了:愚弄、嘲讽的神色,故意拖长音说:小叔呀,你说的这个嘛,彼一时此一时哦。你就认命吧!李云龙心中猛地一惊:哎呀,原来大嫂是为了侵吞我应该继承的那份财产,才极尽所能哄骗病危的爹爹哦。哎,如今为了能够实现自己功成名就、报效当朝的理想。咱唯有委曲求全啦!
想到这,李云龙就强压心头已经迅速升温的怒火,望着岳红英强颜欢笑地说:大嫂,只要你让我参加了会试、殿试,咱以后功名成就了,定当报答大嫂的恩情。还望大嫂成全小叔的迫切渴求哦!说着话,他就“嘭”地一声跪在了岳红英的面前,随即抬起了满是无奈、祈求的眼光。这可伶兮兮的眼光,谁见了都会黯然落泪地同情、感慨。最终慷慨解囊相助与他哦!
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哥李云飞,终于不忍心地从堂屋里钻出来。走到妻子身边低声央求:红英,咱们确确实实多占了弟弟应得的财产。你就别再难为他啦!岳红英一听心想:云飞呀云飞,你这不是拆台嘛。这还了得呀!想到这,岳红英转头瞪视着自己的丈夫,意味深长地说:云飞呀,以前你在县衙里上班,爹爹整天忙碌粮行、布行的生意,小叔整天就是看书、吃饭、睡觉,婆婆身体虚弱压根就别提帮忙啦。家里的活计可全是咱一人做的哦!咱现在多得一份财产,又怎么不可以呢?
个性软弱的李云飞,看到妻子眼光里充满:毒辣至极的凶光。彷佛就要变成一匹凶狠无比的狼,马上就会扑倒他哦!他的一颗心,随之就“噗通、噗通”直跳,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红英呀,不管怎么说,弟弟也不是外人。再说,弟弟这些年一直都非常非常用功。他现在的身份是“解元”,以后一定会成为“会元”、“进士”哦。这,光宗耀祖的事,可就靠他啦!
岳红英真的没有想到:身为自己的丈夫,李云飞一直在帮着小叔说话。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哦!猛然,她转向丈夫冷冰冰地说:云飞呀,你怎么能够长他人之气,而灭自己威风呢。你别把你的弟弟吹上了天哦!咱们也有两个男娃,我就不信他俩,以后就不能光宗耀祖哦!
李云飞真的想不到:妻子压根就不听他的话。爹爹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恐怕要泡汤啦!他急得脸都通红了,泪流满面地拉住妻子的手摇晃着说:红英,咱不能毁了弟弟的前途哦。爹爹与九泉之下会不瞑目呀!岳红英生硬地甩掉丈夫的手,指着丈夫的鼻尖恼怒至极地说:云飞,你以为咱家开银行呀,从今往后平白增添两个吃闲饭的,咱已经是仁义备至啦。凭啥还让咱供小叔去京城应考呀?
李云飞深深给妻子鞠了一躬,刚想再说些求情话。身后却传来六旬老母虚弱的声音:红英,只要你答应让云龙继续应考。我可以出外讨饭吃!李云飞惊得循声望去,就看见:老母亲咳嗽着从东厢房,来到堂屋外面的院子里,对着岳红英就要跪下来、他赶紧冲到老母亲面前,伸手拉住她深情地说:娘呀,您老千万不要这样子。否则,会折煞儿子啦!说着话,就搀扶着老母亲坐在八仙桌边的雕花椅上。
这时,岳红英冷冰冰的话又回旋在堂屋的上空:娘呀,您老怎么能够出外讨饭吃呢?好像是我们多了您老似的哦!您老怎么能够如此说话呢?大凡是做长辈的人,听了儿媳这些话呀,肯定都会闹心至极哦。李母阮晓芬当然也不例外啰!儿媳的话,让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手指着儿媳气愤至极地说:红英呀,那我现在就寻死,让你对人说,我咳得突然一口气接不上来了。你可以让云龙继续应考吗?说着话,她就转身奔向堂屋里的大圆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