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雩安以前读的书,都是那些之乎者也。
尤其是那论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他读的都是那些书,但是,他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世道会有这么的艰险。
而且,他对在自己家里头的一些人的亲身教导之下,他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自命不凡的。
他在泥腿子的面前,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高傲感的。
毕竟,他至少是个读书人。
以后在自家亲戚安乐侯府的帮助之下,说不定还能进入官场。
到那个时候,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至少能够成为一县之父母官。
这当官的,看平民百姓的眼光,那是不一样的。
在陆雩安的心里,有钱有地位的,就是要神气一些,就是要体面一些。
就可以居高临下,使派底下的那些人。
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毕竟,没读过几本书,一辈子都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兢兢业业在地里刨食的他们,是那样的愚昧无知,不值得一提。
况且,他们的命多贱啊。
一两银子就能买一条命,他们不是贱人,又是什么呢?
陆雩安在一年前,就亲眼见到,来自家做客的一位贵客,拿着手上的马鞭,在一天的时间里,亲手打死了两个婢女,三个小厮。
他那会儿亲眼看到了之后,心里特别的震惊,特别的难受,而且晚上还做了噩梦。
但是后头,他悄悄的把这个事情,告知自己的嫡母,还有自己的那个姐姐之后,她们都跟他说了。
那些人都是贱人。
不值钱的贱人……
她们的话听多了,而主子打死人的事儿,和奴仆和奴仆之间打死的事儿,他看多了之后,他这心肠,就自然而然的变硬了。
当然,他的心肠变硬,那是对别人硬。
他对自己的生命,他还是看得挺重的。
一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婶子,说出来的话,颇有一番见地。而且,她还说出了很多成语,正在努力学习四书五经的陆雩安,就本能的觉得,这位穿着打扮低调的婶子,应该不是一般的人!
她绝对不是什么无知农妇!
因为那些真正的农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需要在地里耕田的。
那些真正的农妇,就如同一头头老黄牛一样,整天整夜的都得忙活着。
有些农妇活着,甚至是连猪狗都不如。
陆家虽然只是个商人。
可是,他们在高丰县,有很多产业。尤其是田地庄园。
陆雩安在过去的两年中,他跟着自家的爹爹,到周边的庄园巡查过。
那些衣不蔽体,黑不溜秋,一脸麻木的农妇,他看到的实在是太多。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婶子,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皮肤也不错,白白嫩嫩的。最多三十来岁。
……
陆雩安由于第一次正视吴桂芳,所以,他这会儿悄悄的,把吴桂芳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这看多了之后,陆雩安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吴桂芳似乎颇有姿色。
就在他盯着吴桂芳发呆的时候,一旁站着的吴鸿生,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之后,他就给自己的大儿子,怼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