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挑眉,“果然失忆了,又露出了这种花痴的表情。”
墨墨一囧,默默收回眼神,都怪她上辈子实是没见过几个真正的帅哥,一时间真忘了定力为何物。一旁的乌依古有些着急,“大巫,快给阿依慕看看吧。”
大巫懒洋洋地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墨墨,现在是阿依慕的头,开口道,“和我之前料的一样,她伤到了头,记忆都消失了,没变成傻子,已经不错了。”
阿依慕心里暗骂,你个庸医,真正的阿依慕小命都没了,和你的所料怕是一点都不相同。腹诽归腹诽,面上阿依慕只是一副乖乖的样子听着大巫说话。
“那她的记忆还能恢复吗?”乌依古急忙追问。
“难说,也许几天就恢复了,也许一辈子也恢复不了。不过——”他拉长了音调,斜着阿依慕笑道,“对咱们慕公主来说,这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坏事儿,不是么。”蓦地,阿依慕感到心头一惊,后背一凉,这个大巫让她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初到异乡,对于这种人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瞥到还剩一半的药碗和一地的卷宗,大巫嘴角一弯,“她好胳膊好腿,不必再吃药了,还是抓紧补习补习功课吧。”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摇着扇子扬长而去。
乌依古叹了口气,走近床前,先看了看阿依慕被白布包裹着的后脑勺,道“阿依慕,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先看看这些卷宗,有不懂的就问哈桑。”看到阿依慕有些局促的点头,又温柔地笑道“我知你现在对我感到很陌生,没事的,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跟你讲讲过去的事,说不定你很快就能想起来了。”讲完这些,他又细细嘱咐了哈桑好好照顾阿依慕才转身出了门。
出了阿依慕的房门,乌依古温柔的笑意立刻消失了,冷着脸挥了挥手,旁边一个亲卫立刻抬步而上。
“隆沙那儿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公子放心。”
“好好守住公主这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遵命!”
——————————
接下来的十天,阿依慕都处在无穷无尽的补习之中。
别看于祜是个小国,物产也不甚丰厚,却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北控西域唯一一条河流嘉陵江,南据玉川山脉,掌控着最为宝贵的玉——天山白玉的矿产,东通中原,西达波斯,是东西商道的必经之地,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粮食,西方的香料、宝石都在这里进行交换。因此全国兴商,虽无农业支撑,却也过的兴旺富足。
于祜国人大多没有姓氏,民风淳朴,因大部分人经商为生,读书人并不多见,也因此无甚礼教约束,男可多妻,女亦可多夫,只看谁的家财更为雄厚罢了。阿依慕自出生便聪慧异常,三岁便识字习武,五岁开始经商,十岁上她的铺子已开到了周边五国,十五岁单枪匹马将西梨战神挑落马下,一战成名,是汗王如今最得意的孩子,举国上下无不默认她就是将来的大汗王。
墨墨躺在大圈椅里,绝望地把书拍在脸上,上帝啊,拿到这么一个大女主的剧本她可怎么演下去啊,如今她一个运动残废哪儿来的能力和战神pk,看个卷宗都有一堆不认识的鬼画符还要依靠哈桑的指导,这是文武全才吗?至于经商,墨墨从前菜市场买菜都记不住价格,恐怕原主的铺子用不了几年就要在她手里破产了!
闹心归闹心,对于墨墨来说,既然老天让她来到这里,就是多给了她一世的机会,好歹也是个颇有几分威名的公主,比上辈子的小老百姓强多了,若不活出精彩来都说不过去。
边哀嚎着边记诵着眼前所有的资料,十日倏忽而过,阿依慕的伤也终于恢复如除了。
——————
这日,六月初五,雨后初晴,天气不像之前那么炎热。
乌依古遣人来邀请阿依慕出去跑马,说是她闷得久了,出去散散心。阿依慕确然被憋得很了,且她自来到这里还未出过房门,也是时候出去转转了,因此欣然同意。
哈桑帮阿依慕换了一身亮红色窄袖骑马装,暗黑色花纹点缀袖口腰间,乌黑的长发编成小鬏儿盘在脑后,只堆了几朵绒花上去,端的是英姿飒爽,秀美非凡。阿依慕生的皮相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自有一股英气在眉间,脸颊微丰,又带着一点小女儿情态。
正装扮着,门口便来了不速之客。
“请公主留步!”
“放肆!本公主你也敢拦!”
“公子有令,慕公主养伤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门口一身淡紫缠枝牡丹的女子大怒,“回去告诉乌依古,这儿是于祜国!他一个统领还管不了本公主的事情!再敢多言,本公主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无论她如何叫骂,门口的守卫只是死死守着不肯挪动一步。
看来乌依古当真有几分势力,阿依慕心中暗想,抬步走到门口,
“罢了,让她进来。”得意的瞥了守卫一眼,看到他不动声色的让开了路,少女冷哼一声径直走进院内,到了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张狂的表情隐去,微微勾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温柔地推门而入。
“听说十三姐大好了,父汗让我来看看,若能出得门,便要你去参加今日的赛马会。”
清泉般地声音流泻出来,让人不觉就对这个小姑娘多几分好感。阿依慕见她说完话怯生生的站在远处,只不住的打量自己,不由笑道
“姐姐脸上是长了花儿么,竟叫妹妹看呆了。”
女子瞪了她一眼,脸却红了,“谁稀罕看你,不过看你,似乎,似乎还有些虚弱,这个给你。”咣当一声,一个白玉瓶子从她的袖口里甩出来,滴溜溜滚到了阿依慕脚下。
阿依慕忍不住扬了扬眉,听到她大声斥责护卫时,她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唯一一位比阿依慕年幼的公主,玛依努尔,是大妃四十八岁高龄拼死生下的幼女,自小千娇百宠的长大,出落得玉雪可爱,虽为人有点刁蛮任性,但是长辈兄姐面前向来最是古灵精怪,甚得欢心。
不过,她们之间也不见得是什么姐妹情深的关系,这些年她仗着自己是最得宠的小女儿,为了她亲哥哥的地位没少给阿依慕使绊子,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绊子,也终究让人不怎么舒服,怎么此刻又跑来献殷勤。
“妹妹又搞什么幺蛾子?”阿依慕眼珠子转了转,扑哧一笑,“难不成妹妹又肠道不通了想要姐姐帮忙么?”这是卷宗里记得一桩事,玛依努尔嫉妒阿依慕得了父汗玉矿的部署差事,使人送了下了泻药的菜来,阿依慕哪里会真的吃她送来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又将同一盘菜端到了当晚宴会玛依努尔的桌上,可怜玛依努尔这种事只交给手下去办,自己竟认不出来面前的是自己送去的菜肴,当众出了大丑,从那以后玛依努尔再没送过任何东西给阿依慕。
玛依努尔涨红了脸,半晌才一甩袖子“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诡计多端,罢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转身前,又想起来什么,不无得意地道“乌依古也被叫去参赛,恐怕不能陪姐姐跑马了,姐姐最好还是来参加赛马会吧。”
揉了揉眉心,这个乌依古!既然知道今日有赛马会,做什么还要约自己出去跑马!这下好了,赛马会上人必然少不了,自己这个山寨版阿依慕连马都不会骑,可要怎么才能不出丑。
哈桑看出了阿依慕的担心,安慰道,“公主,您就借口身体虚弱,坐在那里观看,谁来说话不必理会就是了,本身您也不是热衷于交际的人。”
摇了摇头,阿依慕心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伤好出门的第一天就碰上赛马会,乌依古又被叫走了,想想卷宗上阿依慕和大妃一派的明争暗斗,今天这事儿,恐怕不是自己装虚弱就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