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胶州城依然平静,唯独不平静的是韩府和府衙。
“韩府捉来的就是这些人?”道台大人目光隐忧的问道。韩家借人,竟然就是奔着静慈庵去的。胶州只要有点儿身份的谁不知道,前些时候来了国师的使者。静慈庵就是一块禁地,没事不要轻易去招惹。
国师这个人很神秘,从来不出现的公众场合,据说和皇后及许多大官贵族都有牵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简单之辈。
他更加知道,在八年前那桩文字ﺴ狱案,就因为翰林院一位大学士认为国师蛊惑人心,在朝堂上谏言罢了国师。却不想在几日之后,大学士的奏折之中有几个字隐晦了皇帝的名字,被国师抓住不放,皇帝大怒,将大学士流放三千里。
这些都是他听说来的,朝堂上对这件文字ﺴ狱案忌讳之极,都不愿再提。
这种手段和恩宠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道台所能抗衡的。
当听说是去了静慈庵抓了人,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韩家真的敢做?想想国公府,也是,韩家也是有底气的。国师再厉害,国公府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不是国师所能比较的。
想到这里,心平复下来,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主簿大人和文书大人相对而坐,默默的想着什么。
“如今我们被卷入国师与韩府的风波之中,你们可有什么主意?”道台大人半宿之后,抬起眼皮问道。
文书大人本就是国公府的人,大伙心照不宣。道台大人此时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已然是明了。
道台大人这是想要得到国公府的庇护。不至于做了炮灰。文书大人想着,如此正好拉拢他到国公府的旗下。
“大人,此事并非难事。静慈庵如此败坏德行,就算国师,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我们麻烦。再说了,有韩府撑着,谁敢来求情。我们只需按程序办事就好了。明日就将此事立即上报朝廷。到时候全天下都知晓。量国师也不敢动手。”文书大人仔细的说着。
道台大人听到文书大人的话,心中就有了底气,看来国公府是愿意接纳自己了。不过国公府现在与并肩王府一样。内中风流涌动,不知道是不是太危险。
即使危险,也总比现在坐在风口浪尖好些。万一国公府为了不与国师较劲,将自己当做炮灰。就得不偿失了。
想清楚了关节,道台大人放松下来。“既然如此,明日请主簿大人和文书大人好好榷商用词,烦劳二位了。”
主簿大人心中叹气,道台大人倒是找了个好靠山。自己可不能就如此的糊涂了,一定靠紧道台大人,莫要死于非命了。
“道台大人。此事还有蹊跷。”主簿大人说道。
道台大人迟疑的看着他,坐回原位。“你想说什么?”
主簿大人思索了一下,“方才回报的时候,安家那个女子也在其中,难道不蹊跷么?为何她会去静慈庵。”
文书大人不知道主簿大人想说什么,不过此事并不难解释,“那慧清与慧智本就与安紫茹有旧,而且有仇,如此也说得通。”
主簿大人摇摇头,“此言差矣,当初慧智被收监,是慧清救出去的,而且是以国师的名义要走的人。安紫茹再胆子大,恐怕也不能与国师作对。就算她与韩府关系匪浅,韩府也不会因为这个一直保着她。安家虽然有点钱财,但还不足够在官场上应对。国师若是动手,安家不过就是一只蚂蚁罢了。”
文书大人听到主簿大人的分析,神色凝重起来。安紫茹与韩府厚交,他早就知道。但韩家在某些时候,也不会真的就保全她。那么她哪里来的底气与国师对阵?
说不通,说不通。难道就是她的胆量?
虽然见识过安紫茹的手段,但他觉得那些都是小道,放在官场上,简直不值一提。
这个女子想要做什么?真的就是为了报仇?
道台大人听着主簿大人的分析,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想想,可能是一个女子报仇心切,不满官府就这么放了慧智,可能心有不甘,于是连带着挖出了慧清聚众荒淫的事实罢了,估计都是巧合。
“算了,都去睡吧,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女人罢了。”道台大人说道。
想想当初还要将这个女子迎娶做儿媳,心里就很不舒服。幸亏没有嫁进来,不然祸事将至啊。
想到这里,就想起自己的儿子,烦躁的起身离去。
“文书大人与那安紫茹有旧?”主簿大人笑着问道。
文书大人哈哈一笑,“哪里,只是觉得欣赏而已。”也独自离去。
主簿大人思索了一下,见从文书大人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皱了皱眉头。不过他隐约觉得安紫茹与韩家的关系不一般。况且她身后还有一个并肩王府。
他之所以刚才那番分析,就是想要试探文书大人,看看安紫茹到底与韩府乃至国公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若是有,以后还是莫要针对安紫茹了。
但看文书大人的笑意,虽然打着哈哈,但却意味深长。都是老狐狸,心中冷哼一声,自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