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一言不发,气呼呼地出了门。
耿永明兀自朝着门口点了点,说道:“老刘,你看看这个人!”
“耿书记,他毕竟是来挂职的,你和他斗什么气。”刘涛本来就是来打圆场,给耿永明找个台阶下。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不会再多事。
耿永明的心眼原本就小,被卢向东拍了桌子,这气怎么也消不下去,发狠道:“他以为挂职干部我就奈何不了?我总要想个办法,把他调到乡里来,到时候看他还蹦跶个什么劲!”
“这恐怕有些难度。”刘涛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现在不同以往了,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没有本人意愿,调动工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看到耿永明怒气未消,他又笑了起来,劝道:“耿书记,上回我提到的那个赵老板,你还有印象吗?他约了好几次,想请你聚一聚。我看,不如就今天吧。”又压低声音说道:“大成渔港那边推出了一种新式按摩,很有特色,吃过饭去试试?”
耿永明在县里的时候就好这一口,憋在青山乡这个偏僻的地方难得开一次荤,听到刘涛提起那茬,早就坐不住了,连忙点了点头:“行,那现在就走!”
走在山路上,一阵凉风吹来,卢向东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也发现自己不该跟乡里一把手顶牛。但是父亲说过,世上没有后悔药。顶都已经顶过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处。再说,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不是挂职干部,两年半之后还有另外一条退路。
先辈们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虽然他自己不用担心耿永明给他小鞋穿,却不能不防着耿永明对尖沟村使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另外一批补助,村里肯定不用想了。不仅如此,在柴油、化肥等农用物资的调配上,在农机的使用上,甚至尖沟小学的经费拨付上,耿永明都可能在暗地里使些小手腕。偏偏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力可以应付的范围,只有忍着。
其实仔细想想,耿永明能够为难尖沟村的地方都和钱有关,只要村里有足够的钱,根本就不会在乎乡里支持的那点柴油、种子。归根结底,还是自身不够硬,没有底气。要想让村里富起来,目前来看,还只有寄希望于合作社。而合作社能够致富的前提是省里大办交通,可是山上消息闭塞,省里究竟会不会大办交通,什么时候大办交通,他是一点底都没有。
想到这里,卢向东忽然停住了脚步,掉头又朝山下跑去。他要给村里订一份淮江日报,再买一台电视机,只要能收看新闻,哪怕是黑白的也行。
运气还算不错,青山乡供销社有一台积压很多年的黑白电视机,虽然式样老了点,收的台也不多,但画面还算清晰。
调试结束,卢向东当即拍板:“先帮我装起来,我去打个电话,叫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