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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之后,太子先去了梧桐居。
不出所料,太孙还是没醒。
太子妃哭了半日,眼睛早已哭的又红又肿,神色恹恹无力。见了太孙,默默地起身行了一礼,连说话的心情也没了。
太子没计较太子妃的失态,甚至温声安抚了几句:“你也别太心急忧虑。阿诩原本就在病中,昨日又骤然气急攻心,这才会气得昏厥。几位太医都一直守在他身边,他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红着眼眶,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希望如殿下所言。”
一旁的尹院使和叶太医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苦笑。
太孙的脉相,实在不容乐观。
只是众太医,谁也不敢说实话罢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徐沧,忽地冒出了一句:“太孙殿下的脉相越来越虚弱。若是今天之内还不醒,怕是大大不妥。”
众太医:“……”
怎么忘了这儿还杵着一个什么话都敢说的大棒槌?!
果然,太子和太子妃俱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太子妃,既惊又怒又怕,声音颤抖不已:“大胆!你竟敢出言诅咒太孙!”
徐沧既不会看人脸色,也不擅长下跪求饶,就这么出言顶撞了回去:“草民从不说谎话,殿下和娘娘若是不信,草民不说就是了。”
说完,就闭上嘴,再也不吭声了。
偏偏这副样子,更令人深信不疑。
太子惊怒不已地看向尹院使:“尹院使,徐沧说的可是实情?”
尹院使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苦,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道:“殿下昨天夜里脉相就不甚有力,到了今日,确实更虚弱了一些……”
话还没说完,就见太子妃面色一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子站得最近,反射性地伸手揽住太子妃。
可惜太子外强中干,力气比妇人也大不了多少。接倒是接住了,脚下也是一软,差点摔倒。
一旁的方公公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太子的胳膊。太子这才惊魂不定地站直了身体。
众人:“……”
太子出了丑,不由得恼羞成怒,怒喝道:“快来人,将太子妃扶到客房里暂时歇下。”
两个宫女急急地走上前来,将太子妃扶走了。
太子又将尹院使怒斥了一通,直骂得尹院使面色如土,连头都不敢抬。最后扔下一句:“如果太孙有个闪失,孤就要了你们几个的人头!”
然而一脸阴沉地拂袖离开。
屋子里,太医们早已跪了一地,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
徐沧也随之跪下,此时低垂着的脸孔上,迅疾地掠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恢复成平日的耿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