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只是来看望下老师,顺便还有些关于笔法的问题,想请教下您,对了,老师,明日上午你有我们的率性堂的课,勿要忘了。”
“呀,”朱葳蕤一怔,放下手中的青瓜,玉手轻拍光洁的额头,“明天!差点忘了。”
她的眼眸顿时炯炯有神,伸手拿起桌上那副临摹的十分满意的字,低头看了眼,嘴角翘起,呢喃自语着,“那倒是正好,可以见公子,还能给他看看,请教一番。”
鱼怀瑾微愣,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时有些不一样的老师。
心中的那个猜测愈发确定了,看来真的是要称“师公”了……
她端详着朱葳蕤,她正动作轻快、眉眼欢喜的整理着桌上稿纸,不时的挑出其中几张,低头凝视,螓首轻点,
鱼怀瑾想了想又提醒道:“老师,你可别忘了明日上午,我们铺率性堂的书艺课。”
朱葳蕤抬头,眼睛明亮道:“当然不会忘。”
鱼怀瑾颔首,老师别因为正好约了要去见那人,而忘了他们的课就行。
朱葳蕤将精心挑选了几份字收起,她细声细气道:
“怀瑾,我们进屋聊,为师……顺便换身衣衫,等会回来继续写字,正好可以写到明日,直接去给你们上课。”
随后,二人一齐转身,向屋舍走去。
朱葳蕤走在前面,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轻柔的嗓音,突然细微传来:
“怀瑾,静姿不在,你帮我,帮我……束下。”
鱼怀瑾看了眼老师的倩影,此等私密之事她以前倒也做过不少,于是便应承道:
“好的,老师。”
不多时。
一间相比闺房更像是书房的屋子内。
在一张布满墨字的屏风后方,藏着两个女子。
屏风后方,此刻正风景独好。
鱼怀瑾面如平湖,目光平静的看着不远处得如瀑青丝,与巍峨雪山。
她牵着着手中的白布,轻轻的为老师卷着。
只是,对这美好事物,施加的动作再如何轻柔,这也终究是束缚与压迫。
不管是眼前的“雪景”,还是其它美好的事物。
某一刻,鱼怀瑾突然道:“老师,你累吗?”
朱葳蕤微微一愣,脸颊飞速泛起霞红。
只道学生是在羞她。
这个正在裹着白布的儒雅女子玉唇轻启,可是转瞬间,突然顿住,将嗔恼之语咽了下去。
她看看眼前古板女子的容颜,又偏目瞧了眼鱼怀瑾比白布还要白耀的小手。
“不累,”朱葳蕤凝视着这个似乎命运早已注定的学生,认真道:“只要是觉得值得,那便怎么也不累。”
“值得……值得……”
鱼怀瑾怔神看着朱葳蕤。
老师觉得不累,是因为以后的“师公”会喜欢?
那她呢。
“累吗……”
鱼怀瑾低语。
————
这是个难得的晴朗日子,天气干爽,阳光暖和。
赵戎牵着赵灵妃,离开了南轩学舍,向北走去,赵戎准备去往一处湖畔,那是他清晨喜欢漫步读书的去处。
今日因为假日的缘故,书院内的大路、长廊和甬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有书院的士子,也有墨池学馆的学子。
不过赵戎没碰见什么熟人,毕竟他也才刚来不久,认识的人少,最熟悉的一个好友目前还在东篱小筑内刻苦学习。
赵灵妃为了见戎儿哥,凌晨离开清涟轩前,在梳妆镜前停留了很久,又将衣柜翻了又翻。
此刻,她一袭新妆,身姿如蝶,腰肢纤细,又有着一双柔美浑圆的修长玉腿,因此穿着修身的软银轻罗百合裙,便显得各外的高挑出众,袅袅婷婷。
路上,赵灵妃一手轻提食盒,一手挽着赵戎的胳膊,扣着他的五指,行走在这座“非礼勿视”的儒家书院内,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书院儒生的眼神。
赵戎感觉到了,自己成为了路上行人之中的焦点,不过这种给别人塞狗粮得行为,他早就在太清四府做过很多次了,可谓是业务娴熟,已经成功克服了最初的内疚感。
赵戎转头看了眼青君,二人四目以对,相视而笑。
一柱香后。
赵戎与赵灵妃在湖畔寻了一座无人的雅致亭子,在临水的一侧,成双落座。
“呼,终于逃出来了,这个鱼怀瑾,真难缠啊,青君,幸亏你今日来找我,否则我就要被她压着一日,关在院子里面画正字了。”
赵戎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从赵灵妃手上接过食盒,“唉,饿死我了,青君,这糯米粥真香,咦,你放糖了?还是娘子懂我,知道我喜欢吃软的和甜的。”
他端起冒着热气的莲子糯米碗,闭眼嗅了口。
正在这时,一路上都温顺娴静的赵灵妃突然转头,笑吟吟:“夫君,你刚刚不是说,要好好教教妾身道理吗?”
低头正准备喝一口粥的赵戎,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