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约又走出了几百米,我掏张便条纸出来,在树上和地上寻找放置的位置,吴心仪也顺着我的目光在地上搜索起来,突然间我看见一堆似曾相识的东西,叫吴心仪来看。
“是什么?”吴心仪没看就问我,我不回答,让她自己看。
“野象的大便?”看了一眼,吴心仪也发现了是什么,这次这滩比昨天我们看到的新的多,不用仔细辨别也能轻易认得出。吴心仪楞了一会,大概在想我的意思,猛的回过神来,纂紧拳头威胁我道:“你还来?”
别开玩笑了,再让她打一下可不是小事,我赶紧解释说:“这滩粪便还很新鲜,应该刚留下不久,而且很稀,附近应该有水源补充。”
吴心仪这才反应过来,把拳头改成巴掌,在我背上狠狠击了一掌,以示鼓励。然后我们决定更改路线,把直线前进改成以半径为500米作圆形探索。果然,换了个方向,走不到多远,我就嗅到一股水流传来的湿润空气。
就在这附近了,被这个事实一激励,我们加快脚步,随着速度的加快,水流声也隐约可闻,最终终于见到前方出现一条高高的山崖,走近了看,山崖的石壁上由上而下正向下流着细细的清水。
见到了水源,我们一阵兴奋,我在周围找了找,砍断根竹子,把竹子从竹节处分开,做了几个竹筒,然后排成一排放在石壁边接水。石壁边的泥土上密布了大大小小的足印和动物打斗翻滚的痕迹,看来经常有动物在附近活动,那么净水药片估计能省下了。
水装的很慢,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有一半的竹筒装了八成满,我和吴心仪两手都抓满竹筒,仍是带不回去,不得以只好从穿在里面的衬衫上撕下几条边,做了个简单的绳子在竹筒上方捆起来,然后把烟盒里的锡纸抽出来,小心分成几份,罩在竹筒的口上,锡纸还不够,又把硬纸板也拆了,最后小心的把十多根失去保护的烟放回口袋里。锡纸和硬纸板被塞进绳子里,试了试漏水很少,这样就能挂在身上带着一起走了。
做完这些手工劳作,我们用手接着水,喝了几口,然后顺着原路回去。
回去的路比来路走的并不轻松多少,虽然沿路都留下了纸条,但手里和胸前挂着的竹筒很是碍事,也平添了不少重量,等到走回黄文均躺倒的地方,饭盒里的水早就空了多时。见我们满载而归,钟志文不禁露出一脸微笑,我把竹筒递给钟志文,然后喂了几口在黄文均口中。这时他皮肤已经变成苍白色,呼吸十分急促。
“我刚才喂他吃了几片药,总算是不拉了。”钟志文也揭开一张锡纸,吞了几大口水下去。
“怎么比刚才还严重了。”吴心仪伸手摸了摸黄文均,见他没反应,着急的问道。
“脱水呗,定时补充些水就好了,先让他休息一会,然后看情况再说今天是不是上路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我和吴心仪坐下来,看着黄文均发呆,过了好一会,仍不见要醒的迹象。
见吴心仪又要问,钟志文抢先安抚说:“没事,没事,让他睡会,昨天晚上大概拉了一夜。”然后站起来,把饭盒拿在手上,又找我要去小刀,道:“我乘着他休息再去拿点水。”
“你一个人去?”吴心仪站起来,要和他一起走:“你不认识路吧。”
“没事,你们留了纸条吧。你留在这看着,我一会就回来。”钟志文劝说吴心仪留下后,把背包也留在地上,一个人往我们去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反正也没什么做,我摸出根烟点着,又递一根给吴心仪。抽了一口,几乎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烟真是个好东西。
抽完两根,我数数剩下的还有12支,分了一半给吴心仪,其他的小心翼翼又装回口袋里,伸手按了按,以后的几天就靠它了。抽完烟,时间还是多的很,只好开始研究周围一堆堆植物,仔细看起来,原先觉得长的都一样的野草居然还都有大大的不同,有几种草我越看越觉得熟悉,努力回想,总算想起来在以前看过的云南植物图鉴里见过,只是时日太久,几乎什么也没留下印象。不过这个发现激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更仔细的在草丛里翻找,努力和脑袋里隐约闪现的模糊印象对应起来。吴心仪先是望着远处发呆,后来也来了兴趣,凑到我跟前一起拔草,拔着拔着就想往嘴里放,被我一把打掉,然后以黄文均这个反面教材来教导她。
说的起劲,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黄文均那边传来阵翻身的声音,这才想起该给他喝水了,连忙把竹筒送过去。
黄文均这时已经醒了,闻到水的味道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往下吞,我让他喝了几口,就把竹筒抽回来,再过大约二十分钟,又喂他几口,反复几次,喝空了两个竹筒,黄文均的脸色已经转为正常,露出了几丝红色,看起来已无大碍。
“钟志文呢?”精力回复后,黄文均望望周围,第一句话就是问钟志文的去向。
“找水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黄文均追问说,然后补充道:“肚子饿了,叫他来开饭。”
其实我早也饿挺久了,但钟志文不在,不敢乱吃东西,只好继续这么等着,等了不知多久,饥饿变成抽疼,最后又转为平静,钟志文仍是没有回来。
“怎么去这么久。”吴心仪在周围转了几个圈等钟志文,没见到人,紧张起来。
他不会迷路了吧,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马上被否定,就是信鸽不记得怎么回自己家,他钟志文也不会迷路,GPS会把澳大利亚弄到墨西哥去么,不会。
吴心仪又站了几个圈,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我去那里找他,就丢下我们钻进一堆树中间,转眼间不见了踪影,我也想跟过去,但没法丢下黄文均一个人,又确实担心钟志文,只好任由她去,好在吴心仪虽然冲动冒失,但方向感和体力都不错,也轮不上我操心。
继续等下去,黄文均已经能站起来四处走动了,我又抽掉一根烟,时间这时候已经没法准确掌握,甚至大概掌握也做不到,只知道偶尔透过的几丝光线一会暗一会亮,最终周围都慢慢陷入了一片灰蒙蒙中。这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踩断树枝的脚步声。黄文均欢呼一声,顺着声音跑过去接他们,印入眼帘的却只有吴心仪一个人。
“钟志文呢。”我问道,有阵不好的预感。
“我到了山崖那,又在周围找了好一会,没看见他人。”吴心仪气喘吁吁的说,神色慌张。
“他没找到山崖?”
“不知道,地上有脚印,但我分不清是我们的还是小钟的。”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也很惊慌,但只能安慰她说,“别急,钟志文没事的,他跟蚯蚓一样能活。”
然而我的幽默细胞实在有限,不但没劝回吴心仪,反而把黄文均也说急了。
看着两张皱在一起的脸,我只好决定今天先在这找个地方休息,等到钟志文回来再说。
大家默默的打开背包找睡袋,收拾出一个可以躺下的空地,然后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等钟志文回来。
一夜过去,钟志文仍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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