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句问话,大家都担忧地看着林小竹。端王就是一只典型的笑面虎,当面装出孝友恭让的样子,其实却满肚子的冷酷无情。王爷当时重情,屡屡上他的当,吃了好几次亏。而最大的那一次,便是袁天野被下毒一事。之后王爷虽然也学会了虚与蛇委,但平生最恨的,就是表里不一的人。
此番林小竹如果全部做了素食,她刚才那番大道理将王爷一打动,再去尝她做的美味的素食,想必她做出来的素食是不会令王爷失望的,那么这件事最是圆满不过,王爷感她的情,公子也念她的恩。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迎合王爷的口胃,而做了红烧肉和酱鸭。此时,就算口才再好,也百口莫辨,难以自圆其说了。王爷要是真恼怒起来,打她二十大板,这还是小事。可要是让王爷讨厌了她,那她在山庄就再难呆下去。更何况,还有她跟公子的事……
“林小竹一定能说服姑夫的,你放心。”有姑夫在,一直作老实状的唐宁远凑近袁天野,悄声安慰他。
袁天野一笑,摇了摇头。眼睛望着外面那个俏立的身影,半晌移不开眼睛。还有什么比得上心仪的女子跟自己心有灵犀,给自己巨大帮忙,帮着劝阻父亲,还取得了极好效果更让他心曳神摇的事吗?刚才那一番劝慰的话,便是那些才高八斗的老学究都说不上来吧?那么她将那两道荤菜说出诺大的道理,说服父亲不罚反赏,又有何难?这丫头的口才和机敏。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就算真惹恼了父亲,不是还有他吗?
大家正着急之际。却见夏山上前一步,躬身作揖。正要开口说话,林小竹眼疾手快,使劲地拽了他一把,然后抢先道:“不知贵人可看出小竹所做的红烧肉和酱鸭,与别的红烧肉和酱鸭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
大家顿时一怔。莫非林小竹做的这两盘肉食还有什么奥妙不成?早已退出外面的俞教习和马教习也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了,凑近珠帘伸长脖子朝里望,想要看看林小竹所做的两盘菜跟夏山、吴平强的有何不同。他们都是老厨子了,一眼就看出了两盘菜在颜色上跟众不同。不过却没有吱声。这颜色的不同,还是王爷自己看出来的好。
袁知柏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你做的这两道菜,比另两人做的菜更为红艳。”转过头来看着帘外,“是何缘故?”
小竹一躬身,恭敬地答道:“小竹做的那两道荤菜,其实是用了一种东西,不光可以让肉物肥而不腻,更能治疗因嗜食、少动、肥胖而引起的头痛、心悸等症状。这种东西,叫做红曲米。是秦管事从家乡带来的。”
“哦?”袁知柏闻言眼睛一亮,大为惊喜。既能让身体健康,又能大快朵颐;既能让自己高兴,也能让家人不担心。这不是两全其美、也是自己一直期盼的事吗?
袁天野作为一个大夫。最是容不得没有根据的说话,眉头一皱望向秦管事:“还有这样的东西?”
秦管事自听得红曲米三个字,便在一旁发愣。这会儿见公子看他。赶紧躬身道:“禀公子,属下确实从家乡带了一种叫红曲米的食材。不过不敢隐瞒爷和公子。在我们乡下,这东西一向是用来染色的。在办喜事的时候做红色的糕点。至于它能不能治病,属下便不清楚了。”
袁天野看向了外面:“林小竹,你为何说它能治病?你有何根据?莫非,又是听你那爷爷说的?”
“我爷爷以前出山的时候,曾遇过一个姓李的人家。那家人最喜欢吃这红烧肉,家里却没有一人肥胖,身体都极为健康,便是连老人也不例外;而且他们家的红烧肉特别好吃。一打听,原来就是放了这红曲。”这是林小竹早已想好的说辞,跟事实吻合,只是不是这个时空所发生的事而已。
“哎,我相信这小姑娘的话。”袁知柏巴不得林小竹能说出许多道理来,好大饱口福。当即给了她极大的支持。
相处三年,袁天野也知道林小竹看似胆大脱跳,实则性子极为沉稳谨慎,不会为了不被责罚就胡言乱语,更不会为了得那第一名就信口雌黄,昧着良心说话。而且这丫头每每能创造些奇迹,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所以虽然嘴里提出疑问,心里却已相信了大半。见父亲愿意相信她,当下便不再说话。
他的这番举动又让袁知柏啧啧称奇。事关自己的健康,儿子又是一个慎重的人。如果换作平时,他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此事,必然要林小竹拿出真凭实据来不可。可这会儿,他竟然不再追问下去,好像是默认了林小竹的话。这事就不得不让人费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