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归端着安神茶走进来,见她醒了不由一喜,忙将茶放在一边,过来看她。
“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头有点疼……”她皱了皱眉,“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余念归诧异地盯着她,“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天一镜要炸开了呢!”
听她一说,云渺渺终于想起了卜算灵根时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亦看见了水面之下那簇金火。
如九天之上的晨曦,熠熠生辉。
余念归将安神茶捧过来递给她,道:“长琴长老吩咐清风师兄将你安置在此处,至于你的灵根,长老也说不上来,便先视为异灵根了。不过那时从灵境中发出的三圈金光可真了不得,从山门一直漫道海岸边呢,渺渺,说不定你的灵根很是厉害呢。”
看着她求知若渴的神情,云渺渺也颇为无奈:“你想知道我也答不上来,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五灵根的资质,与修仙无缘的。”
本已做好了哪来的回哪儿去的准备,哪成想天一镜突然对她有了反应,还如此异象。
难不成是阿九的根骨还算不错?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口传来了步清风的声音。
“二位师妹,方便进来吗?”
余念归登时抖一激灵:“清风师兄,你怎么来了?”
步清风拿着一只小瓷瓶,温声询问:“云师妹可好些?”
云渺渺起身:“好多了,有劳师兄挂心。”
步清风见她脸色好转了些,将瓷瓶递给了她:“天一镜毕竟是上古之灵留下的法器,你那时站得近,虽不见伤口,但难免受其殃及,以防万一,长琴长老命我将此丹药送来,对调理内息极有好处,若感到不适,早些告诉我。”
云渺渺接过那只瓷瓶,谢过长琴好意,犹豫再三,才抬头看向步清风。
“清风师兄,我……算是入门了吗?”
诚然她没有被立刻送回南海之滨,但长老一时心软,暂且留她在天虞山,待她醒来后再送她离去,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么多年来,她最不缺的便是自知之明。
横竖已经失望过太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闻言,步清风定定地看向她,哑然失笑:“天一镜已卜算出你的仙缘,虽说镜中显现出的灵根就连长老都未曾见过,但毋庸置疑,你与其他弟子一同留下了。”
他的笑容,令云渺渺眼底一亮。
“新晋的弟子中,只有你还不曾有佩剑,过些时日,我替你寻一把。”步清风看着她服下了丹药,望了望外头,“眼下天色还早,今日并无安排,二位师妹若是不嫌弃,我便带你们去这山间转转,毕竟从今往后,你们便要在这修行了。”
余念归顿时来了兴致,三人步出厢房,天地骤然敞亮,云渺渺眯了眯眼,才适应了些。
不久前还矗立眼前的山门已在云海之外,苍穹碧蓝,云舒云卷,山雾缭绕间,峰峦毓秀,青松翠柏四季常青,河川潺潺顺势而下,其源头自是主峰之上九天悬瀑,
天虞山绵延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巍为壮丽。
霞光千里,祥瑞罩顶,紫气东来,山间亭台楼阁不知凡几,仅浮山便有百余座,侧峰祷过山顶,铸十里风华台,供弟子修行。
未进山门时,本以为望见的秀丽山岭已是天虞山全貌,入内方知不过窥见沧海一隅。
如此盛景,不愧为三界仙门之首。
步清风带着她们去各处转了一圈,天色便已暗了下来,夕晖穿透云层,照在祷过山顶,绮丽如画。
步清风指着那处高台道:“明日会有内门弟子前来接引你们前往风华台面见掌门和二位长老,莫要睡过头了。”
这话,显然是对余念归嘱咐的。
来天虞山这一路,她赖床的本事也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了。
余念归心虚地吐了吐舌:“师兄放心,明日定不会迟到的。”
步清风离开后,二人回到屋中洗漱了一番便早早歇下了。
半月的跋涉,也着实令人疲惫,余念归合眼不久便睡了过去,云渺渺望着床帏,却是辗转难眠。
偌大的天虞山,甚至还有一位长老在场,却无一人问起,除了那簇金火,天一镜中浮现出的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模糊的脸。
除了一双赤红的眼睛,再看不清其他。
只隐隐觉得,那该是个女子。
长琴他们所看到的金火,就生在镜中人影的眉心。
她不晓得这对于天一镜乃至整个天虞山而言,是否算蹊跷,但既然只有她一人看到,此事还是先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来得好。
无论天一镜让她看到了谁,至少她借此机会进了这道山门,今后最要紧的,是如何改了这阴煞的命格。
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瑶碧石,在心中暗暗补上一句。
以及离那个有事没事总给她补一刀的魔尊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