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算将我关在这吗?”
坐在榻上的人突然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霓旌莞尔:“这我说了不算,尊上带你回来,自有他的用意,我身为下属,不宜多嘴。”
“……”你平日里的话还少吗?
“重黎呢?”桑桑环顾四周,都找不到那个欠揍的“罪魁祸首”。
“尊上啊……”霓旌眨了眨眼,似笑非笑,“探过魂胎的气息后,就走了。”
确切来说,是跑了。
她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瞧见尊上惊到顺拐的样子。
看来这魂胎的来头,十有八九是板上钉钉了。
“我还以为他会直接要我的命……”云渺渺叹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庆幸。
霓旌憋着笑:“应当不会,但生你气是肯定的。”
话音未落,遥岑走了进来,还带着三两魔族卫兵,面色凝重地瞥了云渺渺一眼。
“尊上有令,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天虞山弟子带到偏殿耳房中关押。”
霓旌一愣:“这就要去?”
伤口可才包扎好呢。
“即刻。”遥岑领命办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恍然之际,云渺渺已经缓缓下了榻,似是已经料到自己在这不会过得如此容易,反倒坦然了。
“走吧。”
遥岑没想到她竟一点都没打算反抗,想起她方才血淋淋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卫兵上前押住了她,虽有霓旌眼疾手快地阻拦,还是碰到了她的肩膀,疼得她脸色煞白。
“主上!”桑桑气急了,“重黎那混蛋!他到底想干嘛!”
“桑桑。”她出声喝止,将它按进怀里。
霓旌看了遥岑一眼,眉头微皱:“尊上正在气头上,但人是尊上亲自带回来的,她身上还有伤,我言尽于此,你掂量着办。”
遥岑迟疑片刻,看向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瘦弱小姑娘,终是点了点头,示意卫兵松手,看着她步履摇晃地走出了这道门。
偏殿里此处算不得多远,但带着伤走过去,多少吃力了些。
她每迈一步,都会扯到身上某处伤口,不得不放慢脚步,不知是不是霓旌方才对他说了什么,遥岑这会儿倒是对她有了几分耐心,也不让人上前催促,就在她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似是在刻意让她回想起育遗谷的种种。
这感觉,与押送刑场的犯人没多大差别。
她撑着一口气,埋进了偏殿的门。
虽说没将她移至什么乌漆嘛黑蛇鼠遍地的牢房中,已是应当庆幸,但这儿,也属实凄清了。
比起方才的宽敞,这间耳房便是四壁空荡,也掩盖不住它的狭小。
没有桌椅,更没有附庸风雅的花瓶摆件儿,整间屋子除了一扇小得根本无法容一人钻出去的圆窗,以及一张冰凉的美人靠。
甚至连床褥子都没有。
回过头,正对上遥岑不苟言笑的木脸。
“尊上有话带给你。”与重黎的凶不同,他的声音是没有波澜的冷,仿佛只是为了将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她听,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尊上说,你若敢跑,哪只脚先迈出去的,就打断你哪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