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明明同样带着怀疑,却又莫名让人感到后脊发凉。
司幽本想毅然否决,但看着手中的画像,却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这世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心怀鬼胎的妖魔,而是始料未及的背后一刀。
他深吸了一口气:“此事……可还有人知晓?”
长潋摇了摇头:“渺渺只知此乃作乱的妖邪的模样,其他的尚且不知。”
他也没有让她现在就得知此事的打算。
司幽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头疼:“之前同你说的,当年封印无尽的阵法,还记得吗?”
“……帝君曾言,当年的阵法内,出了居心险恶之辈,才致使封印松动。”
司幽点点头:“当日之言只是本君忽然而起的一个念头,如此看来,便是本君觉得离谱,也不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若山中作乱者当真是……总而言之,你我都得小心些。
陵光能重回世间,是因为有人替她重拾元神,换做执明,咱们谁都不晓得他是如何从封天阵中逃出来的,更不知他眼下究竟算什么,切勿冲动。”
即便只是凭着一张酷似故人的画像而心生臆测,他的顾虑也并非空穴来风,念及之前遭逢的种种,似乎正有一条无形的线悄然串连,还未抽丝剥茧,窥见真相,已教人不寒而栗。
这件事,仅他二人知晓便已足够,对于如今的陵光而言,连这张脸都认不出,何谈其他?
长潋领会了他的用意,将纸张折起收好:“此事已闹得人心惶惶,定要尽快给一个交代,只要能将失踪的弟子寻回,各路仙门应当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他眼下最担心的,是流言四起,终有决堤之日。
“确实如此。”话是这么说,司幽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缓和,平静的声音回荡在这水榭中。
“前提是那些弟子,都还活着。”
……
藏书阁中,烛火微漾,顺势滑下的烛泪笔直地落入灯托中,缓缓凝固成霜一般的冷白。
从午后到天黑,如今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都觉得眼花。
云渺渺只得暂且将书放下,揉了揉跳个不停的眉心。
步清风比他们回来得要晚许多,应是在山下帮着二位长老安抚各派弟子,远远瞧见他一脸愁容地从山崖边走来,抬头瞧见她又露出一抹笑意,仿佛与平日也无甚不同,轻描淡写地答了几句,帮余念归和言寒轻带了几句宽慰之词。
令她颇为意外的是,孟逢君竟然也给她带了话。
“不是你做的,就给我死磕到底,若是你做的,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听听,这凶巴巴的口吻,真不晓得她到底是信她还是不信她。
她叹息一声,翻过一页纸。
霓旌的证词并不长,两个外门弟子亲眼看到她出手杀害同门,凭片面之词,想脱罪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她走到离山这一步来看,应是直到最后,也没能查明真相。
她也会落到如此下场吗?……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将其摒除。
都决定相信师父了,怎么还在想这等丧气话……
她的处境终归比霓旌当初好一些,至少眼下还没有找到那几人的尸身,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给她定罪,至于胳膊上这道伤,怕是为了将她推入众矢之的。
看着已经重新包扎过的伤,她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那邪祟……像是认识她?
应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