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站在石阶上唤了一声,他也不得不赶紧过去,临走前往她怀里塞了一瓶药:“这个拿去每日擦擦,姑娘家家的伤口也敢随便撕,留了疤回头看谁要你……”
说着,也不容她回绝,转身跑走了。
云渺渺远远瞧见他跑上台阶,跟在长琴身后,被孟逢君敲了一记,连连讨饶,攥着这瓶药无奈地笑笑。
风华台上还聚着不少弟子,瞧见她不禁频频回头张望,眼中的嫉恶淡去了些,更多的是踟蹰不定的犹疑。
许是终于将想说的都说了个明白,诚然还未有个结果,但她已然感到如释重负。
说来活了三辈子,她还是头一回这般无畏无惧地站在如此多的质疑面前,为自己争一回。
而这般似是有恃无恐的感受,回想起来其实有些五味杂陈。
她回过头,望见数步开外静静地望着她的那人,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今日“有恃无恐”的缘由。
不可思议,这祖宗不过是站在那儿,她似乎就不必为任何事低头。
“走了。”重黎已唤来一朵云,待她站上来,便乘风而起。
离开了风华台,她才舒一口气。
“方才……多谢您了。”若不是他愿意为她扛着诸多的质疑与压力,她只怕连那些话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便要被关押起来了。
虽说是顶着她师父的脸,但这场戏他的确应付得颇为漂亮。
“没想到您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一度以为,他同什么宽厚仁义,除魔卫道这等话扯不上干系,不生气已算是给足了面子,今日却听他说出那样一番话,与其说令人意外,不如说……有些诡异。
重黎瞥了她一眼,似是低低地冷笑了声:“本尊说得那些,不过是将从前一个傻子的话顺势搬过来一用罢了,不论心中如何盘算,场面话总要说得漂亮些,这些话本尊懒得听,对你们这些仙门中人倒是颇为管用。”
她愣了愣:“……傻子?”
他目不斜视:“对,一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傻子。”
“……”
如此绕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有那么点儿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飞出一会儿,云渺渺却发现他落在了一座途径的浮山上,便散去云彩。
“……不是要去后山看看吗?”她诧异地望着他。
却见他面色沉得难看,似是压抑着怒意,顿时收住了追问的念头。
他突然一步迈到她跟前,逼得她往后退了退,恰好撞上一块石头,趔趄着坐了下来。
“怎,怎么?”她错愕地望着他。
重黎沉着脸,忽然在她跟前蹲了下来,用不容置否的口吻道出一句。
“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