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疲倦地揉着眉心,叹了口气:“不必理会这些谣言,眼下人心惶惶,找到真凶之前,什么借口都会惹来非议,不如不费这劲儿,端华长老的下落,你二人暗中留意便可,找得到最好,找不到……我想法子。”
她这几日疲于应对缉拿真凶之事,分身乏力,凭她对端华的了解,那小子的行事作风与他平日里严苛的样子相差无几,无故失踪四日,绝不可能,但他到底在做什么,她眼下也没什么头绪。
数次前往余音阁,皆是无果。
连余念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师父忙碌,许是无暇顾及。
这话反正她是不信的,自己的弟子也能抛在这,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头疼之际,言寒轻上前一步:“师父,这几日各派打算入剑冢搜查,但剑冢内剑气凌厉,多半只能从中抽调精锐,以灵气护身,硬闯一番了,师父以为如何?”
长琴呵了一声:“都已经打算好了,才让你告知我一声,这些人可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真当天虞山剑冢是自家后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看师父的脸色,言寒轻晓得她并非一时气话,但剑冢他也只远远看过一眼,半山草木葳蕤,半山荒芜剑林,此景放眼天下,也就天虞山这么一处了。
门规森严,不想挨戒鞭挨得一身血口子,谁都不会想不开往那地儿去。
且剑冢中据传都是些野性难驯的利刃,千年不肯认主,只能封存在此地,不称手的法器,自然也没人要。
但这座剑冢,他的确有些好奇。
“师父,剑冢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不然这么多无主之剑,白白搁在那,又不许靠近,有何用呢?”
闻言,孟逢君也瞄了长琴一眼。
多言是有些冒犯,但言寒轻这回问的,也是她踟蹰两久,一直想打听明白的事。
此时屋中只他们师徒三人,她难得没有出言斥责这个口无遮拦的师弟。
长琴看着二人,沉默了片刻:“真想知道?”
二人互觑一眼,点了点头。
长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同你二人说说也无妨,横竖为师也是从诸多传闻中听来此事,上古有言,天虞山乃朱雀诞生之处,千万年受天地灵气所佑,无病无灾。
混沌鸿蒙,天地初开,四灵追随父神分六界,辟八荒,手中却无长物抵御无数自深渊中涌出的妖兽,朱雀上神以山河为炉,辟出一处剑池,就在天虞山间,后来演变为如今的剑冢。
剑池中汇集无数精铁秘宝,炼化成刃,被分给了当时各路仙神,传闻如今在剑冢中,还留有几把上古神兵,至今不曾认主。
剑池千万年来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冶炼法器,兵刃戾气也日渐堆叠,将草木吞噬一空,寻常人踏入一步,便会被无形的剑气凌迟分尸。”
“既是上神所创,为何会有如此可怖的戾气?”言寒轻甚是不解,仙神在世,难道不是济世救人,慈悲为怀的吗?
长琴摇了摇头:“父神分六界,最初并未给任何一界定善恶,七情六欲,都是世人自己结出的孽与缘,如今人们吃斋念佛,觉得神仙都是心存仁善的,也仅仅是凡人的一己私念,就连咱们这些修仙之人,最初也是先入为主地觉得,为仙者,应当如何如何,可这些话,何尝不是我们揣测出来的?”
这话令二人俱是一怔,细想下来,数千年来根深蒂固的念头,追根究底,到底是从何人何处沿袭下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