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在谷口。”重黎瞧着她那腿一路走一路滴血,不晓得她到底在硬撑什么,三两步走到她前头,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仍是那副凶巴巴的口气:“本尊右手不大使得上劲儿,抱不了人,只能背你出去。”
云渺渺一愣,显然没转过这个弯儿来,映入眼中的只有他才止住血的右肩,血迹白衣衬得更为鲜红,她似乎明白了他从前为何非要穿那一身煤炭黑了。
“赶紧的,想被活埋不成?”他不耐烦地催促。
“你右肩有伤,算了吧。”诚然那会儿脑子似一团浆糊,不晓得自己为何要那么做,但这一剑确然是她下的手,再让他背着,也太脸厚心大了。
她一再推拒,重黎心中一阵烦躁,回过身抓住她的手往背上一拉,她本就有脚伤,猝不及防地摔在了他背上,转眼便被托了起来,惊得她浑身一僵。
“磨磨唧唧的,本尊是伤了胳膊,又不是被人砍下来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这笔账等回到天虞山再好好清算,别以为本尊就这么算了……”
他一面说,一面背着她往外走。
右肩还在隐隐作痛,没什么力气。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本尊,就自己抱住本尊的脖子,别乱动,回头给本尊上药。”他恶声恶气道。
云渺渺怔了怔,终于听话了一回,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手有些凉,搁在他脖子上倒是暖和。
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枕到颈窝里,好像更舒服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石头砸糊了脑子,才会抱得这么紧。
那个令人害怕的魔尊被一巴掌扇跑了,剩下的,只有梦里笑意温柔的白衣少年。
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觉得,就凭自己这倒霉透顶的命数,坠崖都能被石头砸中,铁定活不过今日了。
不抱什么希望,见到他来救她之后,意外的很是高兴。
“尊上……”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您笑一下给我看看吧。”
重黎拧眉,简直莫名其妙:“脑子被砸傻了你,你让本尊笑本尊就要笑吗?实话告诉你,本尊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在听了这般恶毒的话之后,还笑得出来。
“不笑就算了,我见过了……”她的声音微弱下去,直到听不见了。
重黎一愣。
见过?见过他笑?
他寻思平日好像也没少笑来着,阴笑,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她说哪种?
算了,懒得想。
此事镜鸾与孟逢君的确被堵在谷口,支撑着仅剩的一条路,终于望见重黎背着云渺渺出来了。
“主上!”镜鸾当即为其辟开一条路。
孟逢君借灵玉挡下了持续坠落的乱石,朝那幻境的出口赶去。
三危山灵脉尽断,很快便是下一座不周山,他们若能回到育遗谷,便可顺利脱险。
然祸不单行,即便镜鸾留下了后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生门已合,他们被困在了三危山。
而此处离天虞山足有千里。
“先离开这,找个落脚的地方!”重黎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云渺渺,她头上的伤只是匆忙包扎了一下,不上药,保不齐会溃烂。
眼下这等状况,确实不宜继续奔波了。
镜鸾咬咬牙,化为真身:“我来带路,都跟上!”
她振羽而起,领着二人朝东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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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魔尊,又是挨揍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