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30年十一月初,北京。
已接近黄昏时分,紫禁城头的乌鸦们一群群飞舞,聒噪着。夕阳的余辉投射到它们身上,仿佛一群黑暗的精灵正对着这座古老的都市张牙舞爪一般。
我和内阁大臣们坐在御书房中听着陕西战报,当听到刘国能死、张献忠脱逃的时候,我的脸色沉了下来。敏感的大臣们也开始为卢象升捏了把汗,如若当时卢象升发动全部兵马冲上去的话,虽然会必不可免的造成已经投降贼寇的死伤,但是张献忠也就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
我沉吟着说道:“那刘国能算是有点见识的,朕本来还想让他在陕西老家做个知县,看看他有没有真才实学呢。可惜啊。传朕旨意,抚恤刘国能老母,把他接到北京来安度晚年,并公报褒奖。”
众臣放下心来,新选进入内阁的白长卿说道:“万岁,张献忠还需捕拿啊。”
我点头道:“没错。经过这次教训,说明陕西杨鹤老卿家那里不仅要靠抚,还要有相当的军事实力来做后盾,暂时就命卢象升带新军步兵团`铁团`及`勇气`团留在陕西,帮助杨鹤继续安抚、救灾,并捉拿张献忠首恶。最后嘛,就是宣布陕西进入紧急状态,在陕西开始推行政务公开化,如有违背者,卢象升就要给我担起责任来。陕西那些豪门大户人家私筑的土城啊什么的,一律强行拆除!”
我闭上眼,头疼得很,这陕西等地本就贫瘠,又逢接连干旱,民不聊生。虽然这两年我拼了命的往里面丢银子,可总有池塘撒盐的感觉,见不了成效,到底怎么办才好呢?陕西在后世是靠什么来发展经济的呢?哎~,真后悔没有在后世学习的时候多用功啊,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知识是多么的不够用。看看群臣知道些什么吧,我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又赶紧睁开眼,正好新任吏部尚书钱龙锡正在询问怎么奖励卢象升及新军军功一事。
我回答道:“按照惯例褒奖,并在新发行的报纸上宣传官兵同心、艰苦奋战的事迹以及抚恤百姓的新闻。激励人心的同时别忘了稳定人心。”
钱龙锡答应了,我接着就把刚才在自己心里的问题转着弯问了出来:“各位卿家,现在陕西灾情没有好转的迹象,国库空虚,朕的内库也没有多少存货了,就连江南的米价都开始涨了,你等看看这明年的安排应该是怎样的呢?”
韩鑛看看四周,没人先说话,都等着他开头呢,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万岁,依目前计,不外乎开源节流,裁撤无用边兵。”
我摇摇头到:“爱卿老成持重之言,商业部门是成立了,可没有几年工夫,商业繁荣不起来,这开销却是不能减少的,工业亦是如此。这节流嘛,其它地方可以节流,陕西这个大窟窿却是扔多少下去都填不满的,而且边事不可废,耗费再多国家也是要必须承担的,我看现在朝中贪官也不是很多了,也没有几个能让我再抄没赃款的大户了,这节流又从什么地方节呢?哦对了,”边说边想的我灵机一动,“有个开源的好办法,现在不是相当多的私人钱庄吗?国家也可以办啊,拿着国家的银票,比私人钱庄的信用可要好多了。存银多了,不仅国家可以调用,还可以贷款给农户买农具、耕牛,又或者贷款给已经申请专利而没有资金的个人开办工厂商铺,恩,你韩爱卿去快快的拟定一个章程,准备在富足地区给朕一口气开个十家八家的信用国营钱庄!”韩鑛立刻答应下来。
其他大臣见韩鑛的一个很常用的主意都被我想出了花样,便都纷纷上前出主意,大多是说什么精兵简政啊一类好说不好做的,这时年纪已接近七十的老臣徐光启走上来说道:“万岁,臣有本奏。”
徐光启,20岁时中秀才,36岁中举入,考中进土时已是43岁,晚明历史上最有名的科学家。我刚当皇帝的那会,完全没有把这么个人物想起来,还是在1629年九月,朝廷决心改历,令徐光启主持之时,我才注意到他。这时候的徐光启就已经是个老人了,也是他,大力支持我实施专利法及放开工业部门等措施,还是他向我推荐了我们自己研究的燧发枪这一比欧洲人当时还先进的火枪。最最重要的是,徐光启写了相当多的书,在我的干涉下,这些书籍都已经成为明朝文人所必须修行的经典,如《农政全书》、《甘薯疏》、《农遗杂疏》、《农书草稿》、《泰西水法》等等。军校学生们也有了系统的教材,如《选练百字诀》、《选练条格》、《练艺条格》、《束伍条格》、《形名条格》(列阵方法)、《火攻要略》(火炮要略)、《制火yao法》等等,真是非常的难得。只是可惜此时的徐光启已经年老体弱,否则我非重重用他不可。
我见是徐光启说话,来了精神,只听他道:“陕西之旱灾乃是天灾,吏治难清是人祸,不过天佑大明,万岁能以百姓疾苦为念,倾天下之力救济陕西,使之不成大祸。”马屁拍完,他话风一转道:“目前之计莫过于垦荒、水利、移民三策!备荒、救荒的荒政,应该是——`预弭为上,有备为中,赈济为下`。具体安排又应该`浚河筑堤、宽民力、祛民害`。大旱之后必遇蝗灾,万岁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我点头道:“爱卿说的没错,陕西抗灾救灾,必须同时清吏治,免赋税,这朕也正在办理。但是目前状况不容我等到黄河水完全清啊,国库日日见底,百姓嗷嗷待哺,你看,这是备员行人马懋才上的奏折,上面这样写`父弃子,夫鬻其妻`、`掘草根以为食、采白石以充饥`,等不到爱卿所说的长策啊~!”我停了下来,一众大臣也都沉默不语,抿着嘴唇,似乎也在想象陕西那凄惨的景象。我接着说道:“现如今之策,朕想知道陕西有什么特产、矿物可以大量开采的。既然老天不下雨,我们就开矿!反正不能再让种地的老百姓把锄头扔了拿起大刀!”
徐光启沉吟道:“万岁,陕西有煤...臣有一学生,就是登莱巡抚孙元化,曾在登州和一名叫特谢拉·科雷亚的葡萄牙人在登州铸炮,并获成功。万岁还因为这事褒奖过他的,孙元化曾向臣提过,陕西煤炭丰富,就如现如今正闹得紧的河曲县一带,其煤炭分布广、储量大、埋藏浅,很适合开采。”
我惊喜之下激动的站起来,“这不就是了?如果能在全大明推广烧煤,比烧材火便宜多了,还可以炼钢!哈哈哈哈~就是这样!你这个学生很不错啊,朕要用他。把这个孙元化立刻调进京城,和朕谈谈。他既然在登州,那么归袁崇焕管吧?”
吏部钱龙锡早在一旁翻看官员名册了,说道:“万岁,调孙元化进京的话,是否命他手下参将孔有德暂时接替他的职权?”
我一愣,问道:“谁,你刚才说的参将叫什么名字?”
“孔有德,前皮岛总兵毛文龙的副将。”
我立刻想起来这有名的汉奸是怎么背叛明朝的了,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皮岛旧将的叛变,第一次让满清拥有了铸炮技术。我马上摇头道:“不可,这孔有德等皮岛旧将本是海盗出身,叛又复叛毫无信义之徒,虽有袁崇焕节制,朕还是信不过,这样吧,把这些皮岛旧将一起给朕调回来,进入军校学习,以观后效。吏部另选贤能去登州就职。对了,把那个...什么...特...什么拉的葡萄牙人也给朕调来,朕想看看他铸的又是什么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