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通话,崇祯又感觉有点累了,便躺回床上道:“朕还有一事不放心,黄卿家,你说北京既然有了一个朝廷,又何必再在应天府设一个朝廷呢?耗费国家薪俸不说,也没有什么大用,你等想想,朕准备把应天府朝廷给撤了。”
南京,马士英府上。“大人,这几天各色人等在府上频繁出入,必然引起东厂探子的怀疑啊。”房间中,忙了一天的马士英送完了客,累得坐在太师椅上休息着,一个幕僚模样的人说道。
马士英长叹一口气道:“这又有什么办法?总之现在我是不愿意束手待毙的,如若杀手们没成了事,就要拼个鱼死网破才甘心。我现在纵死也要拉几个人陪着!换句话说,如若老天保佑,成了事,天下必然大乱,我此刻也是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他刚说完,眼睛警觉的瞟向门口,一名保镖立刻会意思的走到门前,猛的拉开了房门。
却只见自己家的一个婢女正端着几碗冒着热气的宵夜走过来,见门打开,便道:“老爷,夫人让我送几碗馄饨过来,请老爷早些休息。”
马士英见是自己虚惊一场,扬手道:“放下就回去告诉夫人,叫她自己先睡了。”
那婢女点头应是,放下宵夜走了出去,她一出了房间,一条黑影借着她的脚步声也离开了墙角,待拐过几道弯,婢女小声道:“你这死猴子!还吹自己如何了得呢,今日若不是我,看你几条命能丢!”
那黑影嘿嘿一笑,也是小声道:“多谢了,这才不枉了大家同僚一场嘛。那么我就先出府去了,你自己留在府上小心啊。”说完,那黑影消失在夜色中,婢女也不敢多呆,快步走了开去。
“大人,现在逆贼的证据都已拿到,您看是否早日将之擒了?”就在马府旁边的一栋小房内,东厂应天府的几个头子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
锦衣千户张昌语却是一阵沉默,好半天才摇头道:“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掌握了马士英的图谋,但是他联络过谁,我们的名单还不齐全,我看还是要先抓住马士英的一两个死党来问话才好。而且还不能让马士英给察觉了,免得他提前发动,形势就会大乱,而这又是万岁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么要怎么办才好?”
张昌语笑道:“马士英既然想叛乱,军权是肯定要抓的,我看我们把这个突破点就放在马士英先前联络过的武将身上最好。另外,他有个幕僚叫什么左江鳞的,不是和城北笑春楼里的阿玉姑娘好吗?我们不妨在他身上也做点文章!”
第二日,直到接近晌午时分,左江鳞晃悠着走出了马府,独自一人来到城北笑春楼,也不等人招呼,便来到专门为他留着的阿玉姑娘房间。推开房门,见阿玉正在梳妆打扮,笑道:“我的心肝宝贝,你怎的现在才开始梳妆啊?莫不是贪睡此刻才起吧?”
那阿玉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起身转过来笑道:“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夜里都睡得晚,早上哪里起的来呢?只是老爷今日比平时来得早了。”说着,帮左江鳞沏上茶来。
左江鳞坐下,叹口气道:“你哪里知道啊,我们府上出了大事。我来坐坐便走,一段时间里面,我是没办法来陪你了。”
话刚说完,在一旁正沏茶的阿玉被窗外几个黑衣蒙面人吓了一大跳,手中茶具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左江鳞也是一惊,刚站起身,那些个黑衣人已拥到近前,手中尖刀抵着二人胸膛道:“不许出声!”另有人早将房门给关上。
左江鳞颤声道:“各位好汉,我哪里得罪了你们,还请明示,我一定陪罪。”
一个黑衣人在窗口探了探,确定没人知道,转脸道:“左江鳞,明人不说暗话了。你得罪的人来头大了,我们今日是来问你话的,你们府上这几天闹的事,我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看你肯不肯好好说!”
左江鳞一阵心惊肉跳,结结巴巴的道:“好汉你说的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那汉子似乎嘲讽的一笑,摸出自己东厂牌子给他看了看,道:“你不必再装傻了,我们办的什么差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们还知道,你是江苏徐州人氏,家中父母俱在,还有老婆和三个孩子,你若是替他们着想,就快说说,反正事情查明白了,你还可以混个将功赎罪,老爷我们今日若问不出个一二三,那不管到最后怎么样,今日你和你的阿玉就绝对死路一条。怎么样?愿意说吗?”
那左江鳞本就没什么胆子,也不是什么倔强之人,当下赶紧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个明明白白,还毛遂自荐的道:“各位差爷,你们若是需要,小的我还可以帮你们在府里卧底,有什么动静,小的保证立刻报告,只求各位饶了我的性命和我家人。这件事真的和他们一点无关啊。”
那些人看了看记录的东西,多了几个新名字,互相对看一眼,其中一个道:“好,那么我们就信你一次,明日晚上我们将会擒拿反贼,你届时打开府门,锁上府里的兵器。喏,这是锁。你一定要记得!”
马士英正在府里团团乱转,不过一夜,府里少了两个家人,也不知道是消息泄露了,还是只是正常的家人潜逃,一众幕僚和保镖都围在身边听他命令,马士英眼神扫了几扫,道:“左江鳞呢?他跑哪里去了?”话刚出口,就见左江鳞走了进来。
“东翁,小人在此。刚才一个家人说府里差了一把锁,我正好出门买点东西,顺便就把锁给买了回来。”说着,左江鳞掏出了东厂给他的那把锁。
“糊涂!你是来府里当家人的吗?我要你去买锁吗?真是气死我也。现如今是非常时期,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更要多加小心!”马士英发着脾气,然后又道:“府里少了两个家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厂派来的探子,你们看看怎么办?”
左江鳞心中一跳开口道:“东翁,这两个家人是否知道大事?”
“应该不知道吧,都是人家荐来的,我从没相信过,都是在外边打杂的小厮。”
左江鳞点头道:“那么东翁何必着急?且还是等等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再做打算不迟啊”
马士英点点头叹气道:“哎~!要是那些人把事情办好了,我也不想再做什么大事了,继续夹着我的尾巴在这应天府当我的闲官。如若事情不成,那就再说吧。”说着挥挥手,幕僚们各怀心事的退了下去,大厅中只剩下马士英一人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