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前我是谁?!生之前我是谁?!生之前我到底是谁啊?!……”
荒凉的原野上他不停的奔跑,不停的狂喊声响彻云霄……
狂风猛烈地席卷着他那犹如死人一样毫无生气的脸,犹如乞丐一般邋遢的长发和衣衫……
整整闭关了九年的晦月,直到他出关的那天还是没有参透。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出关后他效仿当年释迦文佛‘克期取证’给了自己七天的时间强迫自己在这期间必须悟道。
但很显然一个凡人想要超凡入圣就算是上天也不会容许的,因为在三界之中只有人才可以超凡入圣,也只有人间才能成为上天入地的枢纽。所以‘他化自在天’中的一切天魔们无比的嫉妒人间,憎恨人间,在末法时期里他们已经不能再容忍有凡人可以超出欲界的范围升华到达色界以上的诸天了,因为他们是六欲天中的主宰,欲界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所以更不能容忍再有凡人可以证得无上的正觉,成为天上天下,为我独尊的法王。
‘若要人不死,非要死个人……’
那是他的老师也就是禅林之中的上座和尚‘大源宗真禅师’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同样这句话也是他此刻的最后一丝意识……
自幼文武全才天资聪颖被人称之为神童的晦月;授‘尤婆塞菩萨戒’后精通显密二乘一切教理的晦月;成就了金、胎两大曼荼罗系统密法奥义而具备了大阿阇黎资格的晦月……最终以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六个七天过去了他却仍无半点起色……
他身心憔悴,但却心里明白。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个七天了,如果在这最后一个七天之中自己仍旧没有悟道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今生他将再无机会……
晦月灰心已极但自己却又实在心有不甘。参了九年的话头就好似一根鱼刺般哽在自己的胸中使他感到无比的烦闷却又不知如何发泄。那股压抑的感觉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终于他再也无法承受了,原本暗淡而且呆滞的双眼一瞬间突然暴睁即而布满血红。他大吼一声后便如同野兽一般地冲出了禅堂大门……奔向了山脚下那一望无际的荒野……
大吼着,狂奔着。他宣泄着自己修行了十五年来的全部修为,耗费着他那活了不到二十八岁的年轻生命。不知过了多久……他踉跄着停下了脚步,渐渐地心中的压抑不见了,除了取而代之的无尽绝望之外,整个身心空空如也。
“我……终……终究……还是不……不能……不能得道啊……!”
晦月倒下了,带着满腔的绝望倒下了……脸上挂面了泪水。
慢慢的恢复了知觉,晦月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禅堂里的。
禅堂很大,但里面的光线却很暗,大殿内的陈设很干净也很简单,除了殿中央一尊用黄绫完全盖住了的佛像以及佛像前的一个蒲团和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外什么也没有。
而与整个大殿内的干净整洁格格不入的是殿中央那尊佛像外面所覆盖着的黄绫。黄绫就好像是几十年都没有被人拿下或是打扫过一样,上面覆满了蛛网和灰尘,早已失去了往日它那象征着权力与尊贵的光华。
在禅林中除了‘上座大源宗真禅师’以外,从没有人见到过这尊佛像的真正面貌,更没有人敢去试图去揭开黄绫。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没人能从佛像上面把黄绫揭下。更是因为这件事如果被掌管禅林内一切制度和戒律的‘寺主——无为智禅师’和总理禅林内所有大小事物的‘都维那——普现海禅师’知晓的话,那么不管那个人的修为有多强,悟性有多高轻则将其用香板打成残废,重则将其打成残废后逐出禅林。当年晦月还小的时候因为好奇曾无数次地问过他的老师‘大源宗真禅师’,而后者对他的回答则总是说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由于不知道自己这一昏到底浪费了多长的时间,晦月强忍着身体的酸痛,费力地从地板上爬起。他蹒跚的走到窗边想看看外面天空中星月的位置来断定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因为一名精进的修行人是非常在意时间的,为了证得菩提他们不能让自己有一分一秒的懈怠,就如同他门每日早课时所念诵的偈语一样‘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站到窗口的时候他稍稍愣了一下,只见滚滚的乌云后时不时的透出几道月光最后索性全部被乌云所吞没,天地之间只留下一片黑暗。
晦月叹了口气准备回去继续参禅。但就在这一刹那,忽然天空中一道红色的闪电呼啸着从黑夜中划过,即而照亮了整个天际。那一瞬间晦月呆了一下,引起他注意的其实并不是那闪电,而是借着闪电照亮天地的见那一瞬,他看到了自己头顶上方的红松木窗棱上好象刻着几行小字……
晦月是个好奇的人,从小就好奇。二、三岁的时候就问自己的母亲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母亲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对他说当然是妈妈生的了。而小晦月却反问母亲是怎样生的自己,这下给母亲闹了个大红脸,只得对他说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可小晦月不干非要刨根问底,这下弄的母亲不禁有点恼怒就指着公园里的假山说道,你就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此后他每次来到这所公园的时候都要去那座假山的下面一个人发呆……
不光如此,晦月似乎对一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总是要对他不懂的东西弄个明白,尤其对现代科学和传统文化,什么天文地理、数理化学、四书五经、周易堪舆、诸子百家之类的更是充满了新奇。而且他一学就会,只是每当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后就不再理会它们了。别人问他,他只回答说那不是我想要明白的。傍边的母亲也问你到底想明白什么?晦月说我想明白我是怎么生的……
晦月七岁那年自从看了《蜀山剑侠传》后,更是对那些武术和修真之类的感到好奇。后来不知从哪搞了件破袍子和一把木剑,一个人跑到白云观说要拜师学艺。开始道士们看到他也只是一笑,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后来小晦月把心一横,愣是在白云观门口磕了一整天的头,搞的门口排队买票的游客们都说这帮道士怎么那么狠心呀?那小道士脑袋都磕出血来了,有错可以教育啊,犯不着让人家一个孩子受这种罪呀?另一个游客却说严师才能出高徒,你看这孩子头都磕破了也不吭一声,而且态度也诚恳,我看他以后一定是个可造之才,不过出家当道士可惜了。
这俩游客聊的高兴,门口值勤功曹的道士脸上挂不住了。一边磕的来劲,一边聊的开心,有心不听吧?可眼睛能闭,这耳朵它关不了呀!心想哪来的这么个孩子啊?哟呵~够狠的啊!估计要来真的。收了他?可自己说话不算数啊,不行我得去玉皇阁找掌教师叔去……一溜烟那道士转身进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