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晗轻叹了一口气:“我又何曾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呢?”
后来萧鹤大杀四方,救回了宋祈。也就是从那天起,萧鹤蒙了面。
但宋祈却没有跟萧鹤回去,他抬头望着萧鹤,笑了笑:“师傅,我娘让你来救我的吗?”
萧鹤没有看宋祈:“不是。”
“我就知道,我娘她不喜欢我,她觉得我太像林愿了,她觉得我和林愿一样冷酷无情。”宋祈低头,想到了许多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他好像从来没见母亲笑过,他努力保持懂事听话的形象,努力跟着师傅练武,不哭不闹,但从未得到母亲一句夸奖。直到有一次,他听到母亲和师傅的对话,才知道,母亲原来不喜欢他。
“宋祈,你很懂事,你父母的事我都告诉过你,从没骗过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就是林愿,他做了错事,他伤害了你的母亲,所以你的母亲见到你,总会想起他,但无可否认的是,你的母亲,很爱你。”萧鹤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宋祈笑出了声:“所以林愿犯了错,我作为他的儿子,就要父债子偿吗?师傅,这对吗?林愿是做错了,但我娘就没错吗?这么多年,她无法释怀从前的事,她忘不了从前的人,甚至是林愿那个畜生。也许她是个好人,但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萧鹤不再劝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宋祈虽然比一般孩子懂事,也明白许多道理,但也缺失了许多的爱。道理可以教,但爱……
宋祈低头沉默,过了许久,眼神坚定:“师傅,我不回去了,你就告诉我娘,我死了,就说是林愿杀的。”
萧鹤有些出乎意料:“你……”
“我就想看看,我娘是不是还对那个畜生余情未了!”宋祈咬着牙,眼眶红润,而后转身,僵硬地往前走着,不算快,但每一步都十分坚定,只是眼角留下了几道泪痕。
萧鹤眼底有些失落,喃喃道:“师傅,永远站在你这边啊。”
后来,萧鹤回了破庙,宋昭晗早已坐在了门口,看见萧鹤,激动地站起来,向萧鹤的方向望去,但却没看见宋祈,眼神充满失落,甚至可以解读为绝望。
萧鹤走到宋昭晗身边:“宋祈,回不来了。”
宋昭晗装作轻松的样子:“我知道啊,我就说你别去,他在那边好歹是长孙,他们肯定不会放人的。我家祈儿那么优秀,那么聪明,武功也厉害,制毒书也读了好多,他在那边肯定会过得很好,肯定很招人喜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朋友玩,他总是那样害羞,交不到朋友怎么办啊,你别看他平时话少,但对女孩子还是很温柔的,我记得他小时候,每次我睡觉前,他都会给我暖被窝,每次我生病,他都会偷偷哭,不知道他到赤血宗那边住的房子怎么样,害,肯定比我们这大,他不喜欢吃鱼的,因为小时候我总是给他在河边抓鱼,每次都烤不熟,但他也从来不说不好吃,每次都吃好几条,不过就是把胃吃伤了……”
萧鹤打断了她的话,用极小的声音道:“他死了。”
一瞬间,宋昭晗安静下来,然后笑了,笑的很可怕,冲着萧鹤:“谁啊?”
萧鹤不敢看宋昭晗:“宋祈,死了。”
宋昭晗至今都记得那四个字,那之后,她应该是疯了,或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就练习如何控制老鼠精,让他们打地洞,做迷宫,设陷阱,再抓人来试验,渐渐地,她手里沾了许多人命;疯癫时就在以前宋祈睡的房间中大哭大喊,这便是之前郑硕谦和阿寇听见的哭喊声。
萧鹤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宋昭晗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一疯起来就把自己折磨的不像样,清醒时却是异常的冷静,开始变得好杀,看到血腥还会兴奋。他只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而宋祈,萧鹤没有去找过他,只是希望他能忘记那段不好的回忆,能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