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似乎没听出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深层次含义,不过也无意继续评价谢天宇的为人,只是坐在那里,环顾着四周,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爸爸最喜欢的就是这间书房,最近几年,他只要在家,几乎整天把自己关在这里,也不知道都在鼓捣什么,现在回过头来想,我好像并不了解他,也从来没真正意义的关心过他,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自己瞎忙,甚至连陪他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他则连忙劝道:“你也不用自责,与父母的沟通交流少,是现代年轻人的通病,这是个社会现象,也是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太大了,大家都是彼此彼此。再说,杨叔是个传奇性的人物,他的内心世界,即便是儿女,也未必能够窥探啊,或许,他很享受这种静谧和安宁,你要真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说起来没完,反而是一种多余了。”
“是很传奇,如果不是我去了趟缅甸,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在仰光的那几天,我看到和听到的,完全颠覆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当然,其中也包括对父亲的,说心里话,我都感觉有点不认识他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试探着问道:“我听吴迪说,你们是偷越国境的,真是这样的吗?”
杨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道:“是啊,在我理解中,偷越国境是严重的违法行为,甚至随时可能被边防武警开枪击毙,但事实上,中缅边境除了几处口岸之外,其他很多地方是根本不设防的,尤其是当地人,出国简直就跟走亲戚串门一样简单,趟过一条小河或者钻过一片林子,就算是越境了。”
陈曦没出过国,更没有站在国境线上的体验,对偷越国境的感觉无法感同身受,但见杨琴的话渐渐多了,索性就继续往下问道:“你见到土司家族的人了吗?我听老梁说,那位杨二小姐当年是东南亚一带的风云人物,果敢的女皇帝,号令千军,生杀予夺,可神气了。”
杨琴点了点头:“我们越境之后,就有果敢同盟军的人负责接应,全程武装护送,如临大敌,直到出了掸帮,进入联邦政府管辖的地界,好像治安状况才好了些,后来我们到了缅甸的首都仰光,才见到了这位老姑奶。”
说到这里,杨琴忽然停住了,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微笑着问道:“你能猜出她是个什么样子吗?”
脱险之后,陈曦还真上网查过,网上关于这位曾经的果敢最高统治者有很多资料,甚至还有年轻时的照片。于是略微斟酌了下,说道:“我在网上看过杨二小姐的照片,人很漂亮的,只不过很多材料都说她性格刚烈,能双手使枪,是一个果敢地区的......”
“大毒枭,是吗?”见他支吾着没说出来,杨琴接过话茬说道。
他挠了挠头:“反正,网上的资料都是这么写的,还说,杨家为首的同盟军,其本质就是一帮有政治诉求的武装贩毒集团。”
杨琴微微点头:“是的,资料上说得很对,事实上,我爸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也是来自这条黑色的产业链,姑奶告诉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父亲是金三角输入东北亚地区的总代理人,那个时候,每年的交易额就以亿计,而当年一个上班族的工资才不过两千元左右,绝对是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