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杭州的富商家庭也来到了这个伍。他家也是因为绵延不绝的战争而家破人亡,也是在上海受尽折磨,为了块田地也就是活命,为了独子,也选择投奔短毛贼。
因为住房不够了,两家又都没有女眷,还算方便,于是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中间用苇席布帘子隔开,共用一个屋门,傅家来的早,算睡在“里屋”了,新来的那家等于睡在“堂屋”。
他家姓陶,傅仁涌的小伙伴就是陶家仅存的子弟:陶益能。
和傅仁涌年纪相若,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一表人才,早年受的优良教育让他温文尔雅、出口成章。
傅仁涌很崇拜这位睡在一个屋檐下的朋友,觉得他识文断字、能言善辩、待人和气,真像个大哥一样。
结果,那一年,明王力挫满清北方新军的光荣时节,出了大事。
那时,油菜花盛开,这个伍的一群小孩在田野里狂奔嬉戏,享受着将要到来的丰收季节。
路上升起一路烟尘滚滚而来。
“看!骑兵队!”身材高大的陶益能第一个看到了路上的情景,转头朝伙伴们大叫起来。
大家跟着陶益能手搭凉棚去看,果然一只军队正气势如虹的开过来。
“这一定是咱们明国讨伐满清小丑的军队,大家列队!准备敬礼!”陶益能叉腰对伙伴们大叫起来。
“yesir!”大家兴高采烈的呼应着班长的命令,傅仁涌第一个挤到陶益能身边,以他为标杆立正,他尽力的昂首挺胸,把自己和对方差半个头的身高缩小一点。
很快,一群衣着褴褛的明国少年,在路边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目光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旗帜海,盼望着能行出最好的军礼。
“准备!立......正!”拖着长长的音调喊出颤音,就如同无数次在学堂队列做得那样,陶益能看着旗帜过来,把头转向正前方,耳朵听着马蹄顿踩地面的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他大吼一声:“全体都有!敬礼!”
七八个孩子同时抬头挺胸,眼睛盯着苍穹,右手过耳行礼。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在陶益能的指挥下,大家刚刚行礼,就看到雄壮威武的龙骑兵举着战旗一排排的行过自己面前。
大家屏气凝神,在骑兵掀起的土浪中,把胸脯抬到最高,闭着气产生的窒息感让所有人都有了神圣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面前那支雄军中的一员。
经过的军队饶有兴趣的看着路边朝他们行军礼的乡村孩子,都报以笑容。
傅仁涌一直在憋着气,他想要超过旁边班长的身姿,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笑声,面前行进的整个军列慢慢的停了下来,一辆四轮敞篷马车停在了他的眼前,上面坐着一位全是西洋样式军服的大军官,面容是中年人的,还很精神,但没有戴帽子的他露出的却是满头白发。
“孩子们,你们是哪里的?”那位军官在马车上朝他们问话。
傅仁涌想回答自己是“龙脖子山村的”,但是斜撇了一眼旁边的陶益能,没敢吱声:接受长官问话,只能队长回答。
果然耳边响起了陶益能雄浑的声音:“sir!卑职隶属龙脖子山村下关联队林五花伍!报告完毕!”
一听班长说话,傅仁涌行礼的手都软了,又是不服又是佩服,自己怎么就不能想起这么大人气的回答呢。
军队队列响起一片大笑声,马车里的中年人也是大笑,指着陶益能他们对周围的军官和骑士说道:“看,这就是咱们的未来。”
接着,马车里的中年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士兵们,天气炎热,你们解散吧。”
“为耶稣服务!皇汉万岁!全体都有,解散!”陶益能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吼出了口令。
看到陶益能那么威武帅气,马车的中年人笑着叫住了他们:“那个大高个孩子,愿不愿意加入军队,为耶稣为民族兴亡效力呢?”
“我的荣幸!谢大人!我是陶益能!”陶益能跑到马车边,兴奋的都喘了粗气。
“哈哈,小陶,你想加入什么兵种?”那中年人问道。
“骑兵!马踏北京!”陶益能握拳大吼起来。
“很好,你去天京的童子军学校吧,让你做最好的骑兵将军!拿着这个!”白发中年人在小孩子们的艳羡眼光里,把自己带檐羽毛圆桶帽从座位上拿起来,递给了陶益能。
“大概两周后回来,到时候,去找你,这个帽子就是信物。”中年人拍了拍陶益能的肩膀,笑道:“别忘了你的誓言,等着你来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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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次野外游玩有这样的奇遇,孩子们围拢在陶益能身边又跳又叫的回到村里,把大家遇到一位军官,给了陶益能一顶军帽的事四处宣扬。
伍长听说了这件事,笑着找到了大家,要来看看陶益能拿到手的帽子,但是一见那帽子,这位老兵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指着那帽子颤声道:“纯金日月同心十字军徽?带羽毛?这...这...这是元帅帽啊!”